我的基督徒老板_张律师_王律师辉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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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律师界有几名律师在很火热地讨论，要不要给什么都不会的律师助理发工资，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助理。
于是就想起聊聊我的老板。
我的老大姓张，是一位基督徒。
认识张律师的时候，我刚刚拿到律师证，他问我为什么喜欢刑事诉讼，我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我之前大部分的工作经验都是公司法方向的涉外非诉讼业务，我对这些业务也谈不上精通，而且对于只做刑诉的张律师来说，这些大概也都无用。
我应聘的时候，自报了一个底薪，当时还有点担心，因为自己对于刑事诉讼什么都不懂，属于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学徒。对于我这样的学徒工，有不少律所是不给底薪的，因为他们觉得学徒工不能创造经济价值。
但是张律师的想法不同，他没有说“你不能分担任何工作，我还要抽出大量时间，主动地、耐心地、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可能还给你发工资”，相反，做了两个月以后，他和我说：“哪能按照你说的那个底薪给你发钱，你的底薪是你说的双倍，之前两个月的你也去财务那里补领。”
他给我加薪，不是因为我工作水平可以，那时候我都没有过试用期，家里火灾，很明显我还会有一段时间没法专心工作。可他没有趁机把我劝退，相反除了前面说到的底薪，他还额外给了我一大笔钱。
接着，每年发年终奖的时候我们都要互撕一番。大概的过程就是他硬要给我年终奖，但是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做，根本不配拿他的钱，我就不去财务那里拿；可他催着财务一定要给我，我和财务说我不能收着钱，让财务替我拒了；他说，到底他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于是我只得收下。
刑事诉讼律师几乎没有回头客，大部分的时候就是忽然有个谁介绍了一个客户来。照道理说，这样子更应该好好宣传自己，但是实际上，张律师是不做任何广告的，可他从来也都没有为了案源担心，他觉得我们的收入都是神给的：“你看，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就接了不少外国人犯罪的案子，神都有供应。”
张律师接案子的风格都是“他们要请就请，不请就给他们出出主意也没事”。在业内，他以收费低廉出名，有人说他是把烤全羊卖了烤羊腿的价钱。每次报完价，他还都主动问人家：“家里现在经济有没有困难？”他奇葩，遇见的客户也奇葩，有基督徒姊妹听他这样问，直接回复他：“我们家经济状况很好，您报的律师费完全可以承受，不需要给我们打折。”
我们团队彼此之间的收入是透明的，他一年收入多少，他也不避着我们。就是因为他不避着我们，我才更惭愧，因为我发现他替我付了不少办公成本费用。不止如此，在生活里，如果我和他一起吃午饭，一定是他买单；如果他刚好坐了我的车，那一定是他付停车费。如果我们都在办公室，到了下午3点，他还会跑来提醒我：“你赶紧去接孩子下课吧，孩子小，放学接孩子别迟到。有案子要出差，他说：“你孩子小，尽量不安排你去。”没人安排，只得我去，他甚至会当面和我老公赔罪：“不好意思，最近要辛苦你了。”
我们团队人员很精简，自运转，他很少过问我们工作的事，哪怕是合办的案子，他也只是偶尔提醒我们，并不会好像拿根鞭子在后面逼着我们做事。因为大家办案子常常东奔西走，刚好大家都在办公室的话，他还会把我们聚集起来中午吃吃饭聊聊天。
张律师做事情光明磊落，我们团队从来没有应酬。如果下班后吃饭，那一定是开开心心自己人大口吃肉、痛快聊天。我们不和客户吃饭，不收客户红包；我们也不和公检法吃饭，都是直截了当告诉客户：我们没有关系，不走关系。
但每个法官，在开完庭以后，都会记得张律师。某中院法官甚至直接和我们当事人家属说：“你二审真的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律师，他用尽了他能想的一切办法来帮助你。”然后回头和我说：“回去替我和你们张律师问好，我觉得他真是一个很好的律师。”
他经常和人家夸我，说和我一起办案子，我帮他省了很多力。可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且不说最初的小白阶段，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会给他添麻烦。
最近一次开完庭，我自己惭愧得要死，心想还好张律师发表了第二轮辩护词，不然我一个人开庭的话，完全就被公诉人带过去了。但是第二天，张律师还是像往常开完庭一样，鼓励我说我进步很大，还说我现在的水平挺好了，比同场其他几个律师明显要强……还安慰我说：“最厉害的公诉人也就是这样，以后不会再遇见更厉害的公诉人了。”
我差点笑出来，这样宽慰也可以啊！但接着他就是各种认真仔细的细节指导：有什么点我不应该和公诉人纠缠；有什么点我在听完公诉人的意见以后就应该直接放弃掉；有哪句话讲得有点过火；有哪个场景其实是公诉人放了我一码……最后他说：“在认罪案子里，我们不轻易与公诉人对抗，但是一旦出剑，就要一剑封喉。”
完了我磨磨蹭蹭写出了辩护词，因为心里吃不准，我写了两个版本。他把V1从上到下圈圈点点了一番后，我拿出了V2，他崩溃了：“天哪，你是在考我嘛！”我厚着脸皮和他说了我为什么要写V2的原因，他提出修改意见。等我改完又找他，他一边笑着在嘴上说：“我真的要被你烦死了……”可他还是认真看完，还又帮我修改了一遍。
就是这样子，他几乎是手把手地把我带起来，甚至连从事务所去上海市看守所走哪条路比较不堵，他都会告诉我。
我信主比张律师要早几年，但是圣经真不如他熟。他平时倒真的不太和我们讲神学的事，可经历了和他共事的这几年，我越发明白了很多圣经的道理，比如基督徒要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做光做盐，张律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和他在一起共事，根本无需多言，我看到他，就仿佛看到基督的样式。
写这篇文章，是想为老板做一个美好的见证。因为上面这些，显然不是一个追逐名利的老板能做出来的。他所做的所有事，几乎都与这个世界上的老板截然相反。他不是一个剥削的老板，他招我做助理，不是为了替他赚钱，而真的是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刑事辩护律师。
他不是在为他自己工作，而是在为上帝工作。愿他的与众不同，能让看见的人把荣耀归给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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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太的成长日记
Proverbs_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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