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比万物都诡诈
2018-06-13
林献羔《罪恶》
人心比万物都诡诈
上帝说，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又说没有一个义人，都是偏行己路，杀人流血脚步飞快。你们的手被血沾染，你们的指头被罪孽沾污，你们的嘴唇说谎言，你们的舌头出恶语。无一人按公义告状，无一人凭诚实辨白；都倚靠虚妄，说谎言。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罪孽。你们的脚奔跑行恶，急速流无辜人的血；意念都是罪孽，所经过的路都荒凉毁灭。平安的路，你们不知道；所行的事，没有公平。你们的喉咙是敞开的坟墓，你们用舌头弄诡诈，嘴唇里有虺蛇的毒气。你们的舌头邪恶诡诈，好像剃头刀，快利伤人。各人都是舌头尖利如蛇，嘴里有虺蛇的毒气，并以此为乐，以此为荣。而且揭露了一个事实：你们死在罪恶过犯之中。
上帝这么说我们，一点不留情面，人们自然不喜欢他。不过不用上帝揭露我们，人们自己也懂得这样的道理和事实，我们就是这样的东西，我们生活的环境也是这样。例如在房价吓死人的洛阳居住很容易的白居易写过一首诗，就是说我们的。
天可度
白居易（唐）选自全唐诗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劝君掩鼻君莫掩，使君夫妇为参商。
劝君掇蜂君莫掇，使君父子成豺狼。
海底鱼兮天上鸟，高可射兮深可钓。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君不见李义府之辈笑欣欣，笑中有刀潜杀人。
阴阳神变皆可测，不测人间笑是瞋。
注释①度：测算。量：丈量。这两句是说，天有多大可以测算，地有多长可以丈量，唯有人心之险恶难以预料，难以防备。这是白居易作为谏官（左拾遗）对社会特别是官场状况观察后所作的艺术概括，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天可度，地可量”的依据，大约源于《淮南子》“天文”和“地形”两篇的下述两段文字：“天有九野，九千九百九十九隅，去地五亿万里。”“禹乃使太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使竖亥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这是中国古代学者和术士对天地大小远近的认识。
②巧舌如簧：是从我们的老祖宗就学会的本领《诗经·小雅·巧言》：“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③掩鼻：喻因嫉妒而谗害他人。 出自《战国策·楚策四》，魏王赠送给楚王美人，楚王悦之。夫人郑袖知王之悦新人也，甚爱新人，使王以为郑袖不妒也，有娴德。郑袖谓新人曰：‘王爱子美矣。虽然，恶子之鼻。子为见王，则必掩子鼻。’新人见王，因掩其鼻。王谓郑袖曰：‘夫新人见寡人，则掩其鼻，何也？’郑袖曰：‘其似恶闻君王之臭也。’王日：‘悍哉！’令人将新人鼻子劓之。
④掇蜂：掇duō，
⑤笑里藏刀：“三十六计”第十计：“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语出《旧唐书·李义府传》：“义府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权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特别是官场商场名利场必备的基本功。
⑥瞋chēn，禅语，指各种恼恨愤怒嫉恨。又名瞋恚、瞋怒、恚、怒，与贪、痴两者因荼毒众生身心甚剧，妨害修道，所以共称为三毒；又因为能起惑造业，使众生身心感到逼迫热恼，犹如火烧，所以也称为三火；此外，由于能病恼有情，坏出世善心，令众生长劫受苦不得出离，所以又称为三病。对违背己情的有情生起憎恚，使身心热恼，不得平安的精神作用，名为瞋。又忿、恨、恼、嫉、害等随烦恼，都是以瞋的部分为体。
我们拿来教小孩子的《蒙学精选》，是要教给孩子们我们民族的最核心价值观。它一本正经、心平气和地讲述与不道德的邻舍斗争的经验——乍一看去，你还以为它是反讽，然而它是非常认真的。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莫信直中直，需防仁不仁；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
○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念念有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
○见事莫说，问事不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
○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年年防饥，夜夜防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明知不是伴，事事且相随。
○屁股是块田，不打不赚钱。
○阿弥陀佛打饿肚，奸奸狡狡吃饱饭。
○东不管，西不管，吃饭选大碗。
○剥鼻屎，当早饭。
○事不关心，关心者乱。
○打不痛，骂不羞；皮没破，血没流。
○少说话，多磕头。
○大路不平，旁人代修。
○一不做，二不休。
……
这就是我们的理性，是一种实用理性。传教士利马窦来到中国后观察到：“中国人所熟悉的唯一高深的哲理就是以论语为标准的道德，但是由于缺乏逻辑学，他们的伦理学只是他们在理性之光的指引下所达到的一系列混乱的格言和推论。”他们没有对与错的观念，只要实用就行，热闹就好。
实用理性不是没有信仰，没有上帝，它的信仰就是“活命”，它的上帝就是“吃穿”和“财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是我们的终极人生理想，只要今天能吃饱肚皮，提高GDP哪管它身后洪水滔滔。当然吃饱了还要追求淫欲，娶个三房五妾的。上帝说，他们的肚腹就是他们的神，就是说我们的。
弗兰克说：“俄国人为生命的无意义而痛苦。他们尖锐地感到，如果单单是‘像大家一样地活着’——吃、喝、娶妻生子、为生计而劳碌、为平凡的庸俗的快乐而快乐，那就是迷茫地漂泊在无意义的旋涡之中，有如被时间之流冲走的木片，面对必然有终的生命而不知为何生存于世。他们全身心地感到，应当不是‘单纯活着’，而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欧洲人为生命的有意义而快乐、俄国人为生命的无意义而痛苦，那么中国人完全不同：我们为生命的无意义而快乐！对于非基督徒来说，生命当然是无意义的，有些智慧人指出，人能意识到这个无意义并对之反思，“寻找生命意义本身也就是‘是生命有意义’”，就像笛卡尔那样弄了一辈子才想明白——我思故我在，这些人就成了我们敬仰的榜样，尊其为xx子xx子。但是对我们的实用理性来说，“生命有意义与无意义”，这个问题有什么“实用”的意义呢？还是吃吃喝喝吧，因为不知道是哪个明天总会死的吗。所以我们对xx子的伦理根本不感兴趣，不过是扯来装点我们的门面，好让我们能吃得更饱。这种实用主义的道德比起西洋人花拳绣腿腿的逻辑和伦理有更好的实用性，保证了我们领先于世界民族之林数千年不败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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