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让我心痛——5.25 《新民晚报》 小说
2018-06-13
近日和老公在闹别扭，吵骂、冷战、闹离婚……
三岁的孩子跟着我们经历这一切，还不太会说话的他看着我们这么折腾，澄澈的眼光中闪烁出几丝惊惧。
一日我气愤愤地离家出走，出去兜了一圈，心里隐隐地想念儿子。本想远走高飞的念头还是战胜不了对儿子的牵挂，我灰溜溜地回来。儿子早已站在门框前等我，他看到我就惊喜地扑过来。不太会讲话的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就笑得像一朵花一样，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儿子的笑容给拴住了，我好像走得到天涯，却走不出这份儿子对我的情感。
老公被公司裁员之后，精神状态糟糕透了。看着他整天瘟鸡一般的摸样，真是想抽他几个耳光。工作也不找，家务也不做，整个人没精打采，就盯着电脑打游戏……我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艰难的时刻。艰难不是因为没钱，艰难是因为我里面没有爱。爱情好像早在这些年柴米油盐的生活中消失殆尽了，那么同情和良善总该还有一点吧。我想即使要离开他，也要等他找到新的工作再说。
中午老爸打电话过来，想要和外孙QQ视频。家里气氛如此紧张，还是不让他老人家看到得好。大概父母和我之间真有心灵感应。每当我痛苦煎熬的时候，他们总是打电话来说要视频看看我。我只有找个借口推脱了，老人家的心伤不起。
其实最让我难以割舍的是婆婆，老人家待我比亲女儿还亲。一想到离婚，我就怕看到婆婆的泪眼。自己的亲爹亲娘，我还有勇气去伤害一下。反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婆让我于心不忍。她一辈子都没有幸福过，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女家庭可以美满……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中午，儿子突然发烧起来。我抱着烤山芋一样烫手的儿子，在医院里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把烧退下来。心里像猛捶在敲击一般疼痛，我的良心又不断控告我，好像儿子的生病也与我想逃离婚姻的念头有关。看着儿子那起泡的嘴唇，我欲哭无泪。心中一直在默默地说：“老天啊，如果儿子好起来，我就不折腾了。我就认命好了，不离婚了……”
没过多久，儿子的烧真地退了。抱着这个小小的生命，我突然感觉到婚姻是那么沉重。仿佛你永远无法挣脱的一张隐形网，把你牢牢捆住。
儿子一清醒过来就冲着我不停地笑，我泪流满面。
我安慰自己：要离婚也要等到老人都过世了，儿子出去读大学了。可是到那个时候，我也是个老人了，还那么折腾干嘛呢？不知道天下多少夫妻都是这么“磨”出来的，年轻时持守婚姻是为了身边所爱的人们，到老了也就自然而然继续过下去……女人，是不是都是为这个家庭牺牲自己，在亲人们的温情中丧失了自己的梦想呢？
一看到老公，我还是头痛。索性不看吧。我上网看到一个图片故事《吸毒者吴桂林的最后19天》。看到毒品毁掉的人生如何在一片狼藉中黯然收场，我想自己总该感恩一把：至少我对婚姻的坚韧会让我的亲人们幸福一点，至少不会把老公和孩子推到毒品那里去……
我想到鲁迅先生的话：“直面惨淡的人生”。既然摆脱不了，干脆就好好活着。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如果上苍为我设立的婚姻的界限是不可逾越的，那么就给我更多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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