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摇摇晃晃的学习见证
核心提示:时间:2015-03-04 09:07:05来源:信望爱作者:lann浏览:次T|T 念社会学,可以算是我高中以来的第一志愿吧。 问我为什么从高中就嚷嚷着要念社会系,我好像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细细解释,就会用台大一类组所有科系删除之后的选择这样很撑的答案来回应;但仔细一想,要说的,...
时间:2015-03-04 09:07:05 来源:信望爱 作者:lann 浏览:次T|T
念社会学,可以算是我高中以来的第一志愿吧。
问我为什么从高中就嚷嚷着要念社会系,我好像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细细解释,就会用‘台大一类组所有科系删除之后的选择’这样很撑的答案来回应;但仔细一想,要说的,实在太多了。
从高中那段远离神的日子开始,我就一直反省着我所接收到的一切:无论是教育、是家庭、是媒体、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当初吸引我念社会系的塬因,不是前途、不是学术地位、不是‘台大’这块招牌,更不是号称风景优美的独栋系馆,而是某位学姐所说的:‘念社会系,我所学到的不是一套谋生的方法或技能,却是一套看待世界的方法,一套能够更多元、更真实理解世界的方法。’
所以我就来了。
因为我不愿轻易相信权威(我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因为一种‘大学不是职业训练所’的(近乎自以为是的)坚持,因为我想更清楚去分辨我周遭的一切,我就来了。
凭着这样一股热情,升大一的暑假,曾经在高中同学的介绍下,一起到‘都市改革组织’当义工。虽然只去了几次就不了了之,而待在那儿事实上也只是作一些key-in、整理资料的工作,但在一次会议的‘旁听’过程中,让我颇受冲击。
‘都市改革组织’是一个小小的社会运动组织。你可以回想一下数年前颇轰动的永康公园拆除案,还有台大的城乡所,大概就可以知道这个团体在作什么了。那天的会议,是关于台北市某区用地变更、改建,一边破坏生态却一边以社区回馈笼络附近居民的抗争案。讨论中,听到的是市府与营建单位的‘默契’;居民积极与漠然的两极反应;营建单位理想完美的公益形象,还有,社运团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情。
与这些‘前辈’聊天,他们也承认投入社运常常有莫名的无力感。你如何与强大的政府组织斡旋、又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唤醒’名众的‘意识’,然后学会在坚持与妥协间继续下一次的行动?
我觉得好难。
然后就升上大一了。
念到C.WrightMills:‘科学技术及其理性在一个社会中占有中心地位,并不表示,这个社会的人将生活在理性中,不再有迷思、欺蒙或迷信。教育普及的结果可能是造就了技术白痴和国族偏狭心态──而非开明独立的心智......科层理性与科技的高度发展并不等同于个体的理性意志与能力的总和。’
‘自由,最重要的,乃是有机会建构抉择的选项,争论其优劣──以及,接下来的选择的机会。’
──《社会学的想像TheSociologicalImagination》
念到AnthonyGiddens:‘无论激进学生或任何激进份子是否可憎,在那些促使他们行动的催化力量和他们的社会学认识之间,确实存在着相当普遍的关系......社会学的研究必然揭露当今世界所必须面对的问题,只不过社会学的研究能够将他们带进更为深入的核心。’
──《批判的社会学导论Sociology:Abriefbutcriticalintroduction》
这是Mills的社会学;这是Giddens的社会学,但我还是那样的热血澎湃,期望着这个科系可以带给我更多的思考、更新的视野。
大一这一年,同时也是我开始反省信仰的时候。
‘回’到教会,迎面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服事。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天知道我曾经‘有过’什么)与神的关系,并且可以好好服事神了,然而,几个月后,刚进大学的适应、信仰的疑难、生活的软弱,让我开始感到累了。‘躲’在学校团契休息,再‘撑着’到教会服事,我不知道神为什么要让我这样辛苦。
服事逼着我成长,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个同学说:‘我不想信任何宗教。因为当我相信了一个宗教,我就势必要接受一套价值观,这样,我又怎么可能自由的思考呢?’
另一个同学说:‘你们基督教不是讲爱人吗?那你们应该也支持同志运动啰....’
‘我们不应该轻易相信权威,那你为什么相信圣经是权威?上帝是权威?你真的相信上帝创造世界这些教义吗?’
……………………
当时的我,不懂什么是护教学、不懂怎么回应别人有意无意的质疑,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认识、经验、委身于神!
读社会学,也从塬先的热血澎湃,转变成绝望。
就像一场恶梦。
我看见,社会学的确揭露、批判社会现实,逼着我去面对从前视之为理所当然的现象,背后是如何地被操控、运作,并且造成多巨大的影响。但是,在我们认清了这么多事实之后呢?它们被改善了吗?
我们批判工具理性至上的科层组织如何剥夺人性,但它就是那样巨大地存在着,甚至幻化成多种形式存在于各种组织中;我们批判国族想像是如何地被想像、被建构,但它就是这样被操控、就是这样存在!就连追求两性正义的女性主义,也是纷纷扰扰,各种理论相继而起,自行分裂而针锋相对......
无产阶级要从资本家手中解放、殖民地要从帝国主义中解放、第叁世界要从资本主义中解放、道德要解放、女性要解放、性要解放.....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学的社会学只是这样粗浅,却让我掉进迷雾中,走不出来。我的信仰甚至也不能给我答案。
我还是厚颜无耻地赖在这里不走。
上帝啊,我非得等到你告诉我答案不可。
我尝试着,去更认识这个信仰。读圣经、听讲堂、看书、听别人的分享....,但是对于所谓的‘经历’,却仍然那样模模煳煳。
但祂是听祷告的神。
就在升大二的暑假,祂让小信的我在几个营会中经历祂的信实,以及与祂同工的喜乐。曾经认为一辈子就都注定也不冷也不热的我,竟然会一再地因着祂的奇妙而感恩流泪,竟然能真正了解何谓‘将生命的主权交给神’;信仰对我而言,不再是儿童主日学老师的谆谆教诲,不再是一大堆外加于我脑海中的基要真理,不再是知识术语的堆砌,而是真真实实的经历与同在。
我开始思想,这一切,与我的关系。
同学的质疑依旧。
但是,当我经历了神的真实、大能,与恩典的时候,又怎么能不恭虔俯伏在祂面前,承认祂的主权?当然,我也知道我不要迷迷煳煳的信仰,我要更认识神的道,更清楚我所信的,也学习与身边的人对话。
社会学的挫折依旧。我知道我还是要去面对更多的批判、质疑,和问号。我甚至疑惑,尽管学术论文一篇篇地出现,学者们也真诚热切地关心社会,亟欲提醒这个社会的真实面,但有几个人能看到他们的成果?而这些研究成果到底发挥了多少作用?
学术的象牙塔?文凭升等的工具?
甚至,我看到社运团体的无法统合、被政府收编、靠边站的无奈……
然而,在一次上课,老师的真诚分享中,我听到一个曾经热切从事社会实践的社会学研究者,为何在十年后回到学术的位置上的心路历程。事实上,社会学不是这样过于偏重理论、唱高调的。社会学所做的,是思考、分析、改造社会,而社会的变迁是长程的。我看到系上的老师,有的关心全民健保的政策缺失;有的研究医院妇产科的权力消长与制度安排是否合理;有的研究印尼的台商;有的甚至研究台北市的黑金政权......这些都是与我们切身相关的,我从这中间看到他们的理想与热情,我对这些辛苦的研究打从心里尊敬着。
上学期,为了‘生命的探索’这堂通识课的期末报告,我们去访问了工福。一次与工福同工的见面,我问了蔡牧师工福所做的劳工工作,与‘劳工阵线’这个社运组织有什么差异。
蔡牧师的回答让我好感动。
工福所做的,是改变基层劳工的生命。工福所做的,是帮助劳工因着认识神,改变它们的价值观、人生观,真正扭转它们的生命。诚然,像‘劳工阵线’这样的组织有其社会能见度,它们也的确对于政府政策的制订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力,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社会运动的无奈──内部意见的整合、与政治的妥协、权力的分配......
而在工福,神在这些劳工中工作。
我才发现,人的热情理想人道关怀正义感的确值得尊敬、也应该鼓励,事实上基督徒也应该有社会关怀的心志,所不同的,是我们有神。
曾经与教会的一位姊姊聊过,她在板桥地方法院担任观护人。在辅导少年的过程中,她当然常常感到无力:警察吃案、少年被黑道逼着当代罪羔羊....,这时,她就会告诉少年:‘这个我实在也不能作什么,但是我会为你祷告。’有时候,她甚至也会带少年祷告、读圣经。
‘很多时候,如果没有信仰,我真的觉得我作不下去。’她这么说。
我知道所学的常常与信仰冲突,我也知道我们处在一个邪恶的世代,但是我更知道我们有神同在。
虽然,我不清楚未来是不是会继续念社会学,但我感谢神,让我能够因为念社会学,对信仰有更多反省,并且尝试学习如何与这个时代对话。
我还在摇摇晃晃地学习,但是我愿意将我的学习放在神的手中。
我知道祂会负责的。
本文作者为台湾大学社会系学生,宣道会忠爱堂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