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福音第廿二章
马太福音21:45-22:14
在上面一篇的研读中,我们看见王严肃的宣告希伯来族将被弃绝,“所以我告诉你们,神的国必从你们夺去,赐给那能结果子的百姓。”这宣告和我们现在要研讨的这个比喻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
首先我们必须留意,这个比喻和前面所看过的那两个比喻,有不同的地方。在头两个比喻中,王所对付的是官长们为地上的神国所应负之责任。在这一个比喻中,祂不再提到责任,祂所注意的是其中的权利。所用的表号也从打发工人去作工的葡萄园,转为邀请宾客来赴娶亲的筵席。如果我们能从东方的观点来解释这表号,那对比就能立刻显出。一方面是劳苦和服事,另一方面是喜乐、欢笑与享受。
然而有一点要留意,就是虽然没有明白的宣告,但这些比喻一致表达了一个要点,就是基督与祂的父原是合一的。无论我们对这些比喻的意义有怎样的了解,有一件事十分明显,正如马太所告诉我们的,祭司长和法利赛人都知道,祂的这几个比喻是指着他们说的。事实上我们的主确是要教训他们,向他们指明神的所有权,他们这些人应该向祂忠诚,这一点非常明显。第二个比喻更是明显,祂特别指明祂是父所差来的。因为他们一再拒绝先前所差来的使者,祂以儿子的身分,带来了最后的信息。在这三个比喻中,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在第一个比喻中,祂指明官长向着神的态度,他们虽然口说,我去,却是没有去。他们的态度是不忠诚,不顺服。在第二个比喻中,祂指出他们对祂的态度,“这是承受产业的;来吧,我们杀祂,占祂的产业。”祂的产业就归我们了。在第三个比喻中,祂向他们启示,他们对祂所差来请他们去享受权利的使者,会有怎样的态度。在这两个分别论到他们对父神的态度,和对祂的态度的比喻中,祂强调的是在责任的范围之内。但当祂开始提到他们对祂使者的态度时,祂的比喻进入权利的范围之内。
在我们现在所看的这个比喻中,按着主人三次打发仆人出去邀请的次序,可以分成三段。那时王已非常接近祂传道事工结束的时候,祂去耶路撒冷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将那拒绝祂王权的百姓,从责任和权利中赶逐出去。因此祂这里所说的比喻就特别有启发性,我们也必须在这个事实的亮光下,来查考这个比喻。以这一个比喻来传讲福音,是滥用它的意义,因为在这比喻中,没有一点与传福音有关。
要记得,我们的主当时在耶路撒冷,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就是去对付官长和通国。注意其中的三次邀请,恰好涵盖祂在世上的传道工作。在第一次邀请中,祂所指的是祂自己和祂的门徒在所经各地,已经发出了邀请。第二次的邀请,所代表的是祂的门徒从那时起所将作的工作,一直到以色列国再一次弃绝所传给他们的信息,神就打发祂的军队毁灭他们的城时为止,那是耶路撒冷将被毁灭的明确预言。因此在第二个段落里面,又提到国度的呼召,那是指从祂被弃绝的那时起,直到他们不只弃绝耶稣,连圣灵的工作也加以弃绝,也就是耶路撒冷因而遭毁灭的时候止。这件事发生于那一个世代之后。第三,这事以后,这比喻接着还有一个段落。耶路撒冷被毁以后,又有使者奉差遣到岔路口上去,那就是到立约之外的民中,不是先前所邀请,蒙拣选的有福百姓。使者是带同样的信息去。但是不同的地方是,凡遇见的,无论善恶都召聚了来,使筵席上坐满了人,好实现王的理想。因此在那第三次的邀请中,我们看见祂的使者,从耶路撒冷被毁那时起,一直到今天,向人发出祂的信息。这里说到了我们所当从事的事工。
现在我们来看第一次的邀请,“天国好比一个王,为他儿子摆设娶亲的筵席。”天国是甚么?这卷福音书正是天国的启示。要明白这句话,我们必须:
1·来看这位君王;
2·聆听祂在国度宣言中所颁布的律法,
3·观察祂所显于物质、心灵、和道德上的权柄。
如果我们愿意知道国度的要求,那么让我们来听王所发,要人向祂降服顺从,并对祂效忠的要求。如果我们能从这福音书中,将耶稣所陈述的伟大理想举出,如果我们能暂时将拥挤在祂周围的那些人忘却,如果我们能把那些流行的对这福音的诠释忘却,而我们又能领会国度的理想,不拒绝祂的要求,不理会周围的环境,那样将有甚么结果?神就绝对的能登上宝座。那就是神的国。在祂登宝座执掌王权时,祂国度中最重要的是品格。个人能在品格上达到与神的性情和谐的地步。具有这种品格的人,就和神的国相谐,彼此关连,相互服事,向神的宝座忠诚。这就可成为一个伟大的神治之国,对世人见证神执政的仁慈和良善。这就是充满在耶稣的心中和思想里的理想。祂教导我们应当这样祷告,“愿你的国降临”时,祂心中所看见的,正是这一种理想生活的条件能显在世界上。那个祷告不是求甚么事物从天上临到。而是求在地上显出天上的光景。我们无论从甚么地方取耶稣所说的话,只要简单的应用它们,就能从其中看见祂的理想。“你要尽心、尽性……爱主你的神……要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
现在主说天国好比一个娶亲的筵席。正如我们的王先前论到责任时,如何选了旧约中葡萄园的表号来作比方,如今祂论到在祂王权之下的权利和福分时,祂也选用先知所曾用过的表号,“我必聘你永远归我为妻。”那是神对祂所拣选,使他们在世上作祂代表的百姓所说的话。哦,何西阿向百姓吐露的那些预言何等可怖!他指责以色列破坏了她与神之间的关系,那正是丈夫和他所聘之妻子的关系。何西阿指责选民犯了属灵的淫乱,成了淫妇。基督现在所使用的,正是旧约中的这一个表号。祂说,神为祂的儿子预备了一个娶亲的筵席,那是欢欣快乐的日子。基督以此描写神的国在公义中的平安喜乐,“神的国……在乎公义,和平,并圣灵中的喜乐。”
天国的头一次呼召,是向“那些被召的”发的,他们是在王权之下,他们本应听得见,能明白,并立刻响应。但结果如何呢?他们却不肯来。耶稣和祂的十二个门徒,在这一带已经有三年之久,传讲天国和它的原则,传讲它的权利和福分,传讲它的责任;但百姓全不接受。正如祂前面那些比喻所启示的,他们拒不接受责任,现在他们也同样弃绝天国中的权利和福分。他们不肯来赴筵席。这是祂对他们所作的头一个指控。
接着祂告诉他们,还有另一次邀请。首先,让我们看这比喻中所描写的王的准备。“王又打发别的仆人说,你们告诉那被召的人,我的筵席已经预备好了,牛和肥畜已经宰了;各样都齐备,请你们来赴席。”在清教徒的一些著作中,对这一段话有非常有趣、非常美丽、同时也非常严肃的观点。他们使人注意王为请人进入国度而大张筵席,付出重大代价的这个事实。当耶稣说这比喻时,祂说,“各样都齐备。”祂原知道,神为着使祂所传的伟大天国能实现,曾付出无限代价,而人竟然拒绝。宣告中的“各样都齐备”,以神而论,那是对人所发的新呼召,要人进入天国的福分中。
他们怎样响应?有两等人,有些人不理会而走开了,也有人反叛敌对。那不加理睬而走开的人,有的到自己的田里去;留意其中强调说,“自己田里”。基督已经传讲国度,就是神的国,在那个国里面,人所当求的,不是自己的利益,乃是求使别人得益,求使王得益;在那个国度中,每个人生活里最热切的愿望是使神得着荣耀;这种愿望所带来的自然结果,是使人得益处。然而他们却不肯来。他们各自奔回以自己为中心的生活,追求个人的富裕和安适,不顾神的国,也不顾别人的利益。
另外一等人则定意背叛,他们恶意的对待使者,凌辱他们,殴打他们,杀害他们。这种种情形,实际也发生在耶稣传道事工结束后的那些日子中。我们在使徒行传里就读到这样的故事。千万不要忘记,初期基督徒传道的时候,他们所传的神的国,不像我们今天所传的那么模糊,以为神的国只关乎个人向神归服;他们还传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革新。他们知道,神的国不只关系个人得救,更是为着祂的荣耀,以实现理想的社会。
这些人杀害使者,王就大怒,派遣祂的军队出去。那多年前曾赋予古列权柄的神,就召来罗马的军队,将城扫荡焚毁。祂要使那班因祂的国度干预了他们的利益而拒绝祂的人,如同碎稓,被交于四方的风吹散,再无挽回的机会。
基督在比喻中接着说,“喜筵已经齐备,只是所召的人不配。所以你们要往岔路口上去,凡遇见的都召来赴席。”这不是说祂邀请杂乱的人群,善恶不分,一律都进祂的国,而是指从此之后,召人进入祂国的邀请,不再限于某一种人。我们的主丝毫没有减轻品格的重要性,这可以从后来祂对待那个没有穿礼服的人一事上看出。这是圣经难译的地方之一,翻译的人不得不承认,耶稣比喻中王对那人说,“朋友,你到这里来,怎么不穿礼服呢?”没有一种译法,能将其中的情节与含义译得准确。11节里面的“没有”,和12节里面的“不”,原文不相同。文生(Vincent)博士简单的解释说,在希腊文中头一个“没有”,总是用在指一件事的事实,而第二个“不”字,总是用在思想方面。那诚然是这一段话的用意;那个人没有穿礼服,是一项事实,但是当王注视着他,对他说,“你到这里来,怎么不穿礼服呢?”这里的不穿是定意不穿,是出于他的决定,这是思想中的不──你无意穿礼服,你竟敢不穿礼服前来。耶稣藉此向我们启示,虽然不论善恶都蒙呼召来进神的国,但人不能忽略了品格。
让我们回到前一章里面的那句话,现在强调的不是这话对希伯来人的应用,所强调的是它的原则。“神的国,必从你们夺去,赐给那能结果子的百姓。”这里所指的责任,如何应用在我们身上呢?甚么是神国的果子?神国的果子就是天国。两者之间的关连非常密切。神的国是极伟大的一个词,它所指的是神的王权,也就是人承认并顺服神的王权。因此从某一种意义上来看,若能全然了解神的国这一个词它长阔高深的含义,就能知道那是描写祂现今,将来,以及永远所凌驾在一切之上的权柄。神的贯乎一切之中,和祂的超乎一切之上,这两种观念非但不相互矛盾,而且还彼此阐明。无论是近在眼前,或远在天边,祂无处不在,祂在管理,祂在掌权。祂在祂的宇宙那伟大的奥秘之中,创造了具有意志的生命;在堕落的世界和堕落的人类中,祂拣选了一班人,将神的国交托于他们。祂使他们承担揭橥神国的责任,好使世人看出神国的意义。倘若我们能找到一个,在生活中实现神国的小区,那就是天国,那就是神国的果子。
在希伯来人的历史上,曾有过很短的一段日子,他们实现了神的国,单纯是由神作王,是一个神权政体。除了耶和华是他们的王之外,没有别的王干扰他们。他们的一切生活都以祂为中心。那就是天国。世人也曾看见神的国,一度带着权能和审判,临到佛罗伦萨(Florence),不过为时极短,只有数月之久。那是因萨沃那柔拉(Sauonarola)所传的道带来的结果,多人灵性觉醒,结果人民挣断了美迪奇(Mediei)的锁链。在英国的历史上,人也曾对神的国有过惊鸿一瞥──虽然所见的绝非完全──人说当日克伦威尔(Olive Cromwell)手执圣经和宝剑,随着宣告圣言的音乐前进。当克伦威尔将英国从堕落的时代中挽救出来时,他们曾得着一些光亮。但这些都不持久,因为虽然那时国度的荣耀曾稍微显露了一点,但那并不是借着王的方法所建立的。天国在人实际的生活中实现,是由于神执掌王权的事实。王来到耶路撒冷,对神曾将神圣真理托付给他们的那般百姓说,“神的国必从你们夺去,赐给那能结果子的百姓。”就是赐给能将神国的意义展示出来的百姓。这可能结果子的百姓是甚么人呢?就是教会。
彼得是主第一个和他讨论到教会的人,他在所写的书信中说,“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这还未将神的心愿写尽。在全世界认识神的国之先,神对教会的愿望是写不尽的。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这世界对神国意义的了解,只限于它从耶稣基督的教会中所看见的神国的实现。然而教会在显示神的国在地上的意义和荣耀这托付上也失败了,正如希伯来族一样。这就是为何我们不再成为整体,而分裂为各派别的原因;这也是何以我们今日的工作,大多是各自为政的缘故。在历史上曾有过一些尝试把教会合成一体的努力,其中有规模宏大的,也有离奇可怕的;有一些具有很大的影响,但一切努力都归于失败,有的且失败得很惨。最大的规模之一是罗马天主教,那庞大繁复的组织,堪称在地面上无一出其右者。然而罗马天主教也失败了,因为她容让基督教的理想异教化,毁坏了神国的见证。
普里穆特弟兄会(Plymouth Brethren)是一个很大的尝试。他们看见一个伟大理想的异象,然而他们的见证却是一个被破坏、遭损毁的见证,因为他们后来在教义上罗马教化了,甚至比罗马教更厉害。若有人在真理的观点上不完全与他们相同,往往就被他们追赶,从一个村落到另一个村落,直到他被放逐,甚至无地自容。新近出现了另一种努力,那就是窦依主义(Dowieism)运动,但窦依的作法是将响应、跟随他的人,聚集到他所设立的锡安山。耶稣基督却要属祂的人分布在世人中间,使他们成为阻止腐化的盐,照亮暗处之光。在教会的墙垣之外,人至少可以看见神的意愿,虽然他们还看不见神的能力。也许不久我们将惊奇地发现,神起用一班被我们认为不可用的人,来实现祂的国度,这是因为祂的教会在受托的事上不忠心的缘故。
我们的责任是甚么呢?我们当怎样行呢?是再去从事把基督教合一的努力?千万不要!生命是如此短暂,没有时间可以供我们浪费。那么我们当怎样?至少有一件事人人当作,我们无论在何处,那里若有基督徒的聚会,就当在其中一同实现神的国。每一个教会当寻求,至少使当地的聚会交通有一个发光的中心,向教会之外的世人启示那临到神国之人的生命、亮光、和爱。单是个人在生活中向世人昭示,基督能为我们作何等大的事是不够的。这世界所期待着要看见的,不单是基督为那些到祂面前去的人个别的作了甚么,更是要看见,祂为那些到祂面前,而如今生活在祂的国度里的人,整体的作了些甚么。祂既然将国度交托给我们,我们若不结出果子来,祂如何将希伯来人从事奉中逐出──不是赶逐他们离开救恩,只是剥夺他们事奉的权利──神也必如何将祂的工作挪移到教会之外。祂作工的方式将使我们惊异。这是关乎祂王权的信息,除非我们按照祂的意思,向祂顺服,否则我们也必被祂从事奉中赶出,失去一同在世上实现祂伟大理想的福分。
马太福音22:15-46
在这一段经文中,我们看见王还在圣殿中,祂的智慧彰显得夺目耀眼。前面所记有关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的事都是背景,格外清晰的衬托出王无比的智慧。
先是法利赛人聚在一起,商议用一种很卑鄙的方法,再一次来攻击祂。他们不惜布下圈套来陷害祂,用难题去问祂,要想使祂被祂自己的教训和要求缠住;或者更进一步,引起祂和当时的政权冲突,那就更满足他们的愿望了。接着是撒都该人,他们用尖刻无礼的态度,向祂发出一个问题。当祂堵住了──说“堵住”非常准确,新约中就是这么说的──他们的口后,又有一个律法师来问祂一个问题,从他所发的问题来看,也许是真诚的,但他心中还怀着不信。最后,王向他们提出一个问题,祂这问题照明了他们所发的问题,和他们这些人的真面目。
细细察看这一系列的图画,我们能看出四组人,四件事:
1·先是法利赛人来到耶稣跟前,
2·然后是撒都该人,
3·再后是律法师,
4·末了是基督的问题。
对这些人一一察看,审视一幅一幅的画面,我们的心中可以有下列的印象:
1·这些人不认识祂;
2·他们对自己所提的问题也不明白。
两相对照,读这四件事,或者说看这四幅图画后,人不会看不出,祂完全了解他们,以及祂是他们所提出的一切问题的绝对主宰。
首先来到祂面前的,是法利赛人和希律党人。那是一次联合行动。法利赛人和希律党的人,他们所代表的政治观点相互冲突,因此他们联在一起所提的问题,显然是一种政治性的问题。他们的目的是要抓祂的话柄。这一点已经说出他们的联合行动的阴谋,和基督处境的艰难。
他们对祂的认识真是太少了!他们竟然企图以谄媚的烟幕来达到陷害祂的目的。仔细读这一段故事就能看出,先前来盘问祂,向祂的权柄挑战的人,显然是犹太教议会所遣派的正式代表,是法利赛人的首领。现在的这些不是首领,他们是法利赛人的门徒,也就是说,首领们的问题经主回复后,他们就退到幕后,再差一些年轻人,有些是他们的门徒,用一种新的攻击方法;不是以官方的威严姿态向权柄挑战,而是换了一种有礼貌的方式,表示相信基督是一个诚实的人。
他们对祂的认识真是太少了。他们必定是深深地诧异,因为基督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之先,定睛看他们,说,“假冒为善的人哪,为什么试探我?”他们以为祂会因他们的恭维感动,至少会被他们的夸奖弄得莫名其妙。称赞一个坚强的人,往往比深责他更具危险性。一个人若屹立在坚定的盘石上,坚信不疑,任凭人挑战或责备,他仍能站稳不摇动;反而是当人告诉他,他既完全又正直,深知神的道路,那才是他最受考验的时刻。耶稣毫不留情的撕下他们的假面具,对他们说,“假冒为善的人哪!”
他们提出甚么问题?问题的本身很明显是盲目的,但也很狡诈。所问的很简单,“可以不可以?”他们不是根据罗马的法律问祂,他们所根据的是希伯来人的律法,就是弥赛亚的律法。“纳税给该撒,可以不可以?”这问题的奸险,在于他们欲陷祂于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倘若祂说可以,那么照着他们的想法,那无异于祂否定了自己是弥赛亚和拯救者,因为他们认为,弥赛亚绝不能同意把希伯来人的颈项放在外人的轭下。倘若祂说不可以,那么他们就可以去向罗马的官府举发,使祂被捉拿判罪。
留意祂的回答。祂对这些人说,“拿一个上税的钱给我看。”我们可以从这个要求上看见祂的方法。倘若王自己取出一个银钱,或者叫一个跟从祂的人给祂一个银钱(就是专为上税之用,上面镌有希伯来字的罗马银币──它的分量正是按着当纳之税而铸的),祂虽然可以说同样的话,但祂的宣告将失去若干分量。立刻有人拿出一个银钱,递到祂的手中。祂定睛看他们,说,“这像和这号是谁的?”他们毫不迟疑的立刻回答说,“是该撒的。”
这就解决了那问题。银钱是他们的,上面有该撒的像。他们在使用该撒的钱币,他们理当诚实地纳当纳的税。然而他们不应该忘记,在该撒的律法之上,还有更高的律法,“神的物当归给神。”
这回答中的第二部分,使他们看到一个内在的秘诀,知道怎样去尽头一部分的责任,就是“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当你将该撒之物归该撒时,勿忘将神的物归给神。当你们纳税时──你们必须纳──不要忘记那最终的宝座,乃是你们当效忠之神的宝座。
这里的原则是甚么?王承认人在国家中的地位,和对国家所当尽的义务。祂如此回答,说明了人有向政府纳税的义务。祂没有使人脱离世上的国,但是在祂的话中,却说出在这世上代表神国的人,他们的生活中那至深邃、至永恒的事乃是神的国。这班人生活在国家中,承认国家有权责,他们也尽当尽的一切义务。但他们如此行,是因他们挚爱神的宝座,向祂效忠的缘故。
这是一个政治性的问题,藉此我们可以看出王和各时代政治的关系。祂将国家和神宝座间的关系之原则启示了出来。祂宣告惟有神的宝座是至高的宝座,也是最终的宝座。每一个国民都应向国家纳税,尽国民当尽的义务。但这应该是在向神的宝座忠诚,受祂的感动与引领之下而行的。无人可以去干预本着这原则而行的人。去告诉人在这方面当怎样行不是我们的事,我们无权如此行。人人应当本着个人向神的忠诚行事,不是一群人联合起来,共同作出决定,去影响国家的事务。教会影响国家归向神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借着人的良心,使人的良心对神有绝对的自由。
接着有撒都该人来到祂那里,他们是宗教上的唯理主义者。他们对天使,灵魂,和复活的事一概不相信。那就是说,他们想要虔诚,却不愿和人所说的那些超乎自然的事有关。他们到基督那里,先向祂引了一段摩西的命令──一个人若死了,他的兄弟当娶他的妻子,为他生子立后。然后他们又列举一个离奇无比的例子。我们几乎能看见他们洋洋自得的说,“这样,当复活的时候,她是七个人中,那一个的妻子呢?因为他们都娶过她。”注意我们的主回答这些人的时候,丝毫没有带着祂回答法利赛人时的那种严厉。祂没有把他们当作假冒为善的人看待,虽然他们所举的例子离奇,他们所用的方法粗率无礼,但所陈述的仍是他们思想中实际难解的结。祂先针对他们所举的例子说明他们错了,因为他们不明白圣经。但是进一步祂又回答他们的看法,说明他们也不晓得神的大能。
祂针对他们所举的例子予以答复。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他们的圣经,祂向他们宣告一句庄严的话,“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你们是幻想一种不可能有,不会产生的事。片刻之间,祂就将他们用来为他们的看法争辩的例子,排除到一边去。
但祂并不如此就作罢。祂接着说,“论到死人复活。”祂这句话就论到了他们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所编织的这个故事背后的那种信仰。祂虽然不像对待法利赛人时那么严厉,那么不留情面,但祂非常确定地将他们伪装的面具撕去。祂的话等于说,你们认为复活难以理解,你们认为超自然的事难以置信。关乎复活的事,你们认为自己所持的是唯理主义。“神在经上向你们所说的,你们没有念过么?”──我们读新约圣经时,可不要忽略其中细微的地方。注意,他们说的是,“摩西说。”祂却说,“伸向你们所说的。”──“我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神不是死人的神,乃是活人的神。”
耶稣的这个回答十分奇妙。祂穿透表面,来到关乎神的基本事实。“神不是死人的神。”人若对神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人身体复活的这件事,就根本不成其为问题。一个人若明白圣经中所启示有关神的真理,那么圣经中论到人的那些难以理解,我们称之为超乎自然的事,就会变成自然的事了。祂等于对这班唯理主义者说,你们认为人死不能复活,这观点是建立在对神的错误观念上。你们既不明白圣经,又不晓得神的大能。祂所说神的大能,不只指复活这一件事,而是指神的基本大能,是关乎神的基本真理。神是活人的神。
耶稣所说的这句伟大的话中,祂宣告了灵魂的不灭。神不是死人的神。那些人不是死人。基督对于身体复活未置一词,但祂肯定那些人是活着的。祂宣告神是亚伯拉罕的神,是以撒的神,是雅各的神,祂是活人的神。祂的话指明神世世代代是他们的神,他们仍然活着。我们一旦认识了灵魂不灭的真理,身体复活的问题就非常容易解释了。就如同在神原初的奥妙之中,人原是灵,不是身体,我们的神经过某些程序,为人穿上一个身体。对于这一点,我们所知道的太少了。同样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灵,不久将再穿上一个身体,那不再是原来穿的那个身体,乃是一个新的身体。这奥秘我们不能完全了解,不过这个新的身体,还是照旧身体的样式造的。我们若相信神和祂的大能,并且相信神和一切信靠祂之人的关系,就能循此明白实际的复活这件事了。
祂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对身体复活的疑难,只向他们宣告了有关神的正确的哲理,这是他们以前所未曾认识的,如此改正了他们只本着理性所作的推测。这是一个出于理性的问题,王的回答清楚明晰。祂启示出一个事实:人类对人的看法偏低,乃是因为人对神的观念偏低。
第三个问题由一个律法师提出,他也是一个法利赛人。我们已经看到,他的问题以乎是真诚的。“律法上的诫命,那一条是最大的呢?”实际上他并不是求王在诸条诫命中,选出最大的一条。翻译成“那一条”的那个字,所指的是性质,因此那律法师所问的问题,实质上是,甚么原则使诫命成为大?当时人们热衷于讨论律法中那一条较重要。有一派解说,认为十条诫命中以第三条最重大,其它都属次要。因此这律法师的问题,是因为各学派对那些诫命比较重大的意见分歧,所以要求基督提供意见,决定那一条诫命才是重大的原则,可供他们作为鉴定的标准。
回答这问题的时候,祂没有提起十条诫命中的任何一条,祂的答案出于诫命之外。祂所提到的经文,出于摩西五经。一处出于申命记,另一处出自利未记。祂先说,“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神。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那人是想知道,使诫命伟大的原则是甚么。“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它最大,因为是第一;它最大,因为它最基本;它最大,因为它是一切诫命的根基。“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这是”在文法上属强调的性质。“其次”不是指第二,而且指从第一产生,仍和第一关联,并非和第一排列的那一些。紧接着祂就宣告说,“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网。”决定那一条诫命最大的原则,乃是要认清那包括一切的基本律法。这是诚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一切其余的律法都系于这两条诫命。
这是关乎行为的问题。藉此王将祂对律法意义的认识,向我们启示。甚么是律法?它把人和神的关系,借着人对邻居的态度表现出来。“你要……爱主你的神。”其次也相仿,和第一相属,关系密切,是第一的外在表现,“要爱人如己。”后来约翰在他的书信中论到爱,将耶稣基督的伟大哲理阐明。他说,人若说自己爱弟兄,却任凭他饥饿冻馁,他的爱弟兄是虚谎的。你要爱主你的神,你就要爱人如己。律法的本义乃是爱。
留意引进最后一幅画面的那些话,“法利赛人聚集的时候。”那就是当耶稣拆穿了法利赛人的恶意,又堵住了撒都该人的口,而那律法师也无言可以再问地走开以后。这一连串的举动可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一个接一个而来。法利赛人还留在那里,耶稣立即抓住他们,问他们两个问题。
头一个问题很令人震动,“论到基督,你们的意见如何?”我们需要加以理解。祂不是直接问他们,你们以为我是谁?我们若将基督改换成弥赛亚,就明白这样问的意义。你们对弥赛亚意见如何?你们对弥赛亚的概念是甚么?祂只从特别的一方面,来问他们对弥赛亚的意见,祂是谁的子孙?他们很快就回答,而且答得很准确,“是大卫的子孙。”对他们的答案,祂未加否定。祂原先问他们问题时,就是为着要得到这个答案。祂原知道他们会如此回答,实际上也只有这一个答案,按照一切预言,按照通国所期待的,这是准确的答案,绝对的准确。
然后祂问他们第二个问题,“这样,大卫被圣灵感动,怎么还称祂为主?”基督是引诗篇110篇的话。关乎那一篇诗,祂说到三件事。
1·祂说大卫写了那篇诗。今天却有人告诉我们,那诗不是出于大卫。
2·祂所说的第二件事是,大卫在圣灵感动之下写的。今天人也说那不是出于灵的感动。
3·祂所说的第三件事是,诗中所论的是基督。今天却有人说那不是论弥赛亚的诗。让我们一齐站在基督的一边,持定诗篇110篇是出诸大卫的手笔,是他在圣灵的感动之下写的,所论的是基督。
祂问那些人的问题是,假若弥赛亚是大卫的主,祂怎么又是他的子孙?他们全都闭口无言。他们的缄默是一项启示。基督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启示性的问题。他们对弥赛亚的观念,是一种错误的观念。还不只如此,很有趣的是,祂这问题与他们前头所发的问题有很重要的关系。首先他们带着政治性的问题来问祂,他们所盼望的,是一位能率领军队的弥赛亚,为他们挣断所负的轭和捆锁,使他们自由。但祂对他们说,你们不认识你们的弥赛亚。你们想祂是出于大卫的世系,然而祂远超大卫的子孙之上,祂是大卫的主。去将这个关系认识清楚,你们若相信祂,你们的一切政治问题都将迎刃而解。祂来是为将属灵的国度解说,那个国并不是软弱没有能力的,但它巨大的能力是内在的,是从中心改正一切事务。
其次,倘若弥赛亚是大卫的主,那么祂的国是永远的国,祂的权柄是永远的权柄,复活的道理就不难明白。倘若多年前,大卫在诗篇中吟咏,那将要来的掌权者是他的主,祂是神的儿子,又是大卫之子,那么你们有关死去之人的疑问,有关复活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再说,你们对弥赛亚的观念错误,使你们把律法的伟大理想物质化了。你们要认清,当弥赛亚来的时候,祂不单单是大卫的子孙,祂并且是大卫的主,这样你们就能明白律法的永恒权威,和永恒的超越性。
将基督的这句话再细加察验。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摸着这真理的边缘,只是尝试从应用上的细节处来显明这个争辩的性质。祂所提出的问题是,弥赛亚是谁?是大卫的子孙么?为何大卫又称祂为主?倘若祂只是大卫的子孙,祂就不可能又是大卫的主。基督在此暗指祂是大卫的主,又是大卫的子孙。按肉身说祂在大卫之后,却远在大卫之先。你若将福音的头一部分,祂从童女而生的史实去掉,那么你也得将这一部分去掉,因为它们是紧紧相连的。在这福音开始的时候,我们曾从肉身的世系看祂,但祂并不是从血肉而生的。现在我们看见祂声明祂是弥赛亚,也不是单根据祂是大卫的后裔,乃是根据祂那绝对超越一切的主权,这也是大卫在多年前就遥遥望见的。──《摩根解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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