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行传第十六章
使徒行传15:36-16:10
很显然的,在15:35,36之间,有一段历史上的间隔。前一段末了宣称,“保罗和巴拿巴仍住在安提阿,和许多别人一同教训人,传主的道。”这段间隔可以从加拉太书(加2:11-21)找到说明。那里记载,彼得来到安提阿,依据耶路撒冷会议的决定,坐下来与外邦人一同契饭,照他自己的话,“不分别等类。”但过了不久,从耶路撒冷下来一批受犹太教影响的人;圣经没有说这些人提出任何责难,反而是彼得──借用保罗的话来形容──装假,当着他们的面,退去不再与外邦人一同吃饭。虽然巴拿巴也同情他的举动,但保罗立刻严厉地责备他。然而,结果是和平的。彼得受责之后,停止了装假;两人心中也未留下任何芥蒂。
当难题解决,未来行动的方针确定之后,保罗立刻开始为将来的旅行和事工作准备。保罗的第二次宣教旅行最突出的一点是,他的足迹踏上了欧洲。再一次,这个圈子扩大了,我们看到使徒跨过边界,直抵欧洲。马其顿的呼声得到响应,福音又向更遥远的地域推进。
本段经文中,我们终于来到特罗亚,这事本身具有历史的趣味。特罗亚位于海岸线上,从这海岸线一直延伸上去,就到了欧洲大陆;历史上有名的古战场特洛伊(Troy)即位于欧亚两洲之间。我们可以从荷马(Homer)和威吉尔(Virgil)的史诗中读到这些战役。这就是本段经文最后描述使徒足迹所到达之处。
前往欧洲传道,原本不在保罗的计划中,但显然早已在圣灵的心意中。保罗离开安提阿,踏上第二次旅程时,心中毫无意图要去欧洲。本段最后说,“保罗既看见这异象,我们随即想要往马其顿去,以为神召我们传福音给那里的人听。”“以为”一词充满兴趣和价值,它显明了这个过程的最终结果。保罗最初计划这次旅行时,目的是要重访他已建立的各教会。他在特罗亚意外地见了异象,听到新的呼召,看见新的门打开,更广大的工场展现在他眼前,新的工作机会摆在前面,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出于主的心意。
这段经文(15:36-16:10)所包括的时间必须加以研考;但读了路加精简的记载,会发现引向这个异象的一切事都是暂时的,初步的,有一个更伟大的运动等在前面。本段结尾时提到的“以为”,正是所有先前事物的结果。
分析这段经文,可以将它分成几项个人事件。首先是保罗和巴拿巴的争论和分手。然后是保罗如何在西拉的陪伴下启程,并在路回得得着提摩太。其次记载他们继续旅行,直到特罗亚,在那里保罗见到马其顿的异象。然而本段经文最高的价值,不在独立的各事件,而在综合起来的事实上。我们从圣灵引领的亮光来看各独立事件,会发现这些奇异,冲突,麻烦的事件逐渐揉合,凝聚,成为一个清晰美丽的画面,显明了神的统辖和管理。
我们不妨由两方面来看这段经文;一方面是人的经历,一方面是神的引领。这是本段经文价值所在,其中充满了冲突。使徒行传前面部分流畅、和谐的运动似乎到此结束。如今,在这两个曾搭配事奉且大有能力的人中间,起了争执,有了难处。结果他们的计划受阻,目的受挫。保罗想再度拜访他与巴拿巴从前到过的那些城市,但这次旅行中他却未能如愿去到那些地方。他确是到了曾传福音的城市,但未到达他建立教会的各城。他没有照计划路过别加,旁非利亚,反而被驱使到叙利亚,基利家。不久之后,那里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就通过大数,到达特庇和路司得。然后他一心渴望往某处去,但圣灵却拦阻他,将他驱往另一方向。当他再度面向北方的庇推尼时,圣灵又把他赶往另一方向。这条河流似乎险阻重重,但它是在神的旨意中流动。这段经文的属灵价值很明显的是,它启示了神如何借着拦阻来引导人。
首先看看所发生的事。保罗原先的意思是重访以前到过的城市,探望他们目前的进展。他心中关怀着他的儿女,除此以外,他还有其它的动机。他还关心各地的教会,因为福音要从这些中心,传向更遥远之地。有一位著名的教师说过,他情愿培养一个圣徒,去作传福音的事工,胜过呼召数百人决志开始基督徒的生活。保罗也深刻体会到坚固教会使她成为传福音的中心是多么重要,以使教会完成她真正的功能。这位使徒心中最大的渴望,不仅仅是看望他的弟兄,并且要观察教会的光景,因为他知道教会事工的重要。
他们正要启程时,保罗和巴拿巴中间起了争执。不要将此事淡化,说他们之间只是心平气和的讨论。译成“争论”一词的希腊原文,是英文“突然发作”(paroxysm)一词的字源。我读到这里,心中甚感安慰。我感谢神,将这些人的人性显露出来。如果我从未读过保罗当面指责彼得,保罗和巴拿巴起争执,那么我反而会担心。这些人不是天使,他们是人。关于他们两人孰对孰错,各方意见不一。大概拥护保罗和巴拿巴的各占一半,旗鼓相当。我个人比较同情巴拿巴,事实是,教会打发保罗和西拉出去,把他们交于主的恩中;而记录中未说,他们替巴拿巴和马可祝福。保罗比较严厉,他认为一个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人,不能从事这工作。马可曾在他们面对着别加和旁非利亚的艰险时离开他们。他没有继续与他们同工。巴拿巴认为,应该再给马可一次机会。可能在某方面说,巴拿巴和保罗都没有错。马可可以同时从他们两人的行动得到益处。他与巴拿巴一起坐船往居比路去,由此他们的行踪就从使徒行传的记载中消失。我们还知道更多关于马可的事。他与巴拿巴同工一阵子之后,又回到保罗身边;因为保罗写给歌罗西教会的信上,称马可是与他“一同作工的”,并将他推荐给教会;保罗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曾嘱咐提摩太将马可一同带到他那里去。我们所知有关马可的最后一件事是,这位“耶稣的仆人”,虽然保罗曾一度不信任他,但蒙巴拿巴绐予第二次机会后,却写下了有关那完全仆人的福音──马可福音。或许马可的道德勇气因保罗的严厉而受到激发,因巴拿巴的温柔而得以坚立。
如今,保罗前往叙利亚和基利家的教会。此处没有记载他此行是否在基利家建立任何教会。大数是基利家的首府;可能在巴拿巴尚未去找保罗之前,保罗曾在那里建立了几个教会。不管怎样,他这次又回去,坚固基利家的教会。
然后是第二个事件。显然保罗离开基利家和大数之后,就走遍大数一带,来到特庇。我们很难计算他的这两次旅行一共费时多久,但可能从他上一次到特庇,这中间已隔了五年的时间。圣经未详细记录。
最后保罗终于到达路司得,就是他被石头打的地方;他身上的伤痕依旧在,痛苦的往事仍存于记忆中,难以磨灭。在路司得,他遇见提摩太。许多时候,神的仆人在离开一地数年之后,重回到他当年争战,流血,受苦之地,却意外地发现那里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提摩太是何时成为门徒的?我们无法武断回答这问题,但很可能他是保罗上一次到路司得传道时成为门徒的。保罗也曾经是少年人,亲眼目睹一位名叫司提反的圣徒被人用石头打死,他还替那些扔石头的人看管衣服。他曾听到司提反临终的祷告;看见他脸上的荣光,那印象永远嵌印在他的内心和生命里。他到了路司得,也经历了司提反的遭遇;或许也有另一个少年人在场,看到他被石头打得半死的景象。如今他重返石击之处,发现了提摩太;从那一刻开始,年老的保罗和年轻的提摩太之间,发展出一段罕见而美丽的友谊,他们结成了忘年之交。
提摩太的母亲是犹太人,父亲是希利尼人。我们已经在这个运动中看到,希伯来思想和希利尼思想的理想如何奇妙地在耶稣的教训中融合、应验了。保罗现在找到一个人,他的血液里包含着两种热情,他的理智存着两种理想,他与生俱有希伯来人和希利尼人的本质;他的美行也受到众弟兄的称赞。从这时起,保罗又得着了一个同伴;是在他被石头击打之处寻到的。
关于提摩太的事奉,我们可以确知几个事实。保罗有两卷书信是写给他的。另外保罗有六卷书信,在一开头的问候中是与提摩太一同具名的,它们是哥林多后书,腓立比书,歌罗西书,帖撒罗尼迦前书,后书,以及腓利门书。提摩太在这第二次旅行中,与他同行。他在以弗所受逼迫时,提摩太在他身边。提摩太陪伴他最后一次往耶路撒冷去。他第一次下监时,提摩太同他在一起。他第二次在狱中,因孤单而打发人去找提摩太来。提摩太成为他的儿子,他并肩作战的同袍;数年前他被石头击打的经历,绽放出了美丽的果实,他得到了未来工作上的新伙伴。
于是他们继续前行。这里我们或许会对保罗要提摩太行割礼的奇怪举动感到不解。请留意紧接着发生的事。行了割礼之后,提摩太和西拉就与保罗一起经过各城,把耶路撒冷使徒和长老所定的条规,交给众教会遵守。这些条规同意外邦人不必受割礼仍可得救。这更说明了保罗适应各种环境的能力。有人因此项行动而批评保罗,但我认为这种批评是不公允的。这是一个权宜措施,目的在完成他的事工。保罗知道,如果提摩太未受割礼,犹太人一定会批评。因此,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缘故,而是为了向甚么样的人就作甚么样的人,只要能多得着人,就不妨让这个从小在希伯来宗教环境下长大的提摩太,顺服犹太人的仪式,好让他也有机会向犹太人说话。
于是我们来到最后的事件。保罗因圣灵的拦阻不得传道。他打算往亚西亚讲道,却受到阻止,圣灵禁止他去。因此他转向另一个方向,经过弗吕家,加拉太一带。那是他在加拉太事工的发端。加拉太书4章记载了他如何第一次到那里讲道:“你们知道,我头一次传福音给你们,是因为身体有疾病。”路加说圣灵禁止保罗在亚西亚讲道,他就往加拉太去。保罗说,他第一次去加拉太,是因身体有病。我们知道,保罗写加拉太书,是针对那个地方的人写的,内容比较偏重于个人和地方性。路加这里的记载,是从圣灵的管理和驱策出发。我们不必一定想,保罗是听到了圣灵禁止他的声音。那不是神引领人的方法。有些当时发生的小事,例如争执,生病等,都可能促使他调转方向,或许只是为了安静休息,而使他得以在加拉太讲道。
不久之后,他们再度启程。他们渴望去庇推尼传道。然而他们的计划搁浅了,不是受阻于圣灵,而是耶稣的灵。那不是指另一个灵,而是指圣灵的另一种方式。事实指明,这些人与基督相交,他们明白不能去庇推尼。他们被推向另一个地方。很多人有过相同经验。照保罗看来,往西行的漫长旅行似乎毫无价值。北方才吸引他,庇推尼和散居各处的支派都在那里。他渴望向他们传道,但他不能去。于是他被驱往西走,直到特罗亚。在那里,他看见了马其顿人的异象,路加也从那里加入他的同工行列;从此使徒行传记事的语法,由单数而改为复数。保罗看见异象,就立刻往马其顿去。有时候,我不禁想,路加会不会就是那个马其顿人;是不是他前来找保罗,请保罗过去。我并不否定保罗看见的异象。彼得曾见异象,然后他就见到真实的人。或许保罗在特罗亚时,于夜间看到异象,然后路加这真实的人就来见他。如今,整趟行程得到了解释。新的门打开了。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认为,保罗一行也看出是圣灵在引领他们,那就会错过了整个故事的价值。路加写这本书时,他写下这些宣告,那是不错的;但如果我们回到当时实际的环境中,就会发现保罗那时感到困惑不解。他打算出发时,与巴拿巴起了争论,巴拿巴离他而去。他在路司得遇见提摩太之后,渴望去亚西亚传道,但他却患病,无法成行。他不得不调整行程,往加拉太去。后来他又回来。他心中有许多问题无法解答。横阻在前面的尽是艰难,困惑,黑暗。那时他渴望去庇推尼,但他却不得不往西行;他带着一腔困惑前去。然后是马其顿的异象;他日后和路加谈起这事,路加就记录下来;保罗说当时他并不明白。圣灵阻止他去亚西亚,耶稣的灵不断驱使他去特罗亚。这段经文首先印证了圣灵引领的事实。我们看见接连下去的结果,腓立比,帖撒罗尼迦,雅典,哥林多。如果这些人到达亚西亚传道,又去了庇推尼,那么腓立比,帖撒罗尼迦,雅典,哥林多怎么办?这些人后来终于认出了圣灵的引领。
请再留意,有关圣灵的引领和催促,是在极艰难的情况下宣告的,因为这些指引和他们的意愿背道而驰。这里可以看出人生的写照。一个人回头过往的岁月,也许会说,在某某时刻我曾计划这么作,但环境不允许。然而保罗一行却说,圣灵不许可。有一次我非常想去北部参加一项事奉,但我未能成行,因为有一些事拦阻我。但保罗他们这些人说,是耶稣的灵禁止我们按己意行事。
这个故事最高的价值在于,它启示了一个事实:即使我们看不见圣灵引领的方法,祂仍在引领我们。我们惟一当避免的是,企图去解释这个方法,因为这方法实际上是隐藏的。
我们能明白这方法多少?我们只需知道,圣灵有时不将祂引领的方式启示给我们。在保罗与巴拿巴分手的事上,圣灵亦居掌管地位。结果如何?分手导致了两个宣教士团体的产生,他们分别作工,重访各教会,将福音传向更遥远之处。圣灵透过保罗的疾病引导他,使他不得不改变行程。圣灵借着他与耶稣的交通引领他往西行。圣灵也借着马其顿人的异象引导他。这里让我们看见,圣灵的引导不总是借着如火焰的异象,或对着人的耳朵发出清晰的指示;而是借着环境,借着平凡的事物,艰难的事,黑暗的事,失望的事。圣灵指示,塑造,铺妥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道路。
重要的是,圣灵所引领的人,是那些存着顺服态度让祂引领的人。所以我们再观察保罗一行,会发现其中所显明的态度。那是一种忠于主,相信圣灵指引,并且不断儆醒的态度。这也是我们常常失败的地方。当一个人与主有密切交通时,他就能看见失望和难处也是在圣灵的引导之下。守望主的人,就必看见主。如果我们持定心意,认为圣灵引导的方式一定是耀目的异象,震耳的雷声,清晰的话语,或者被提升到一个恍惚的境界,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受到圣灵的指引。但如果我们仰望祂,就会发现在艰难,失望,黑暗的日子中,祂仍在引导;纵使风平浪静的日子不再,眼前是暗流汹涌,惊涛骇浪。圣灵借着保罗的病,阻止他去亚西亚,迫使他转向另一处。因此,我们也需要在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异象的时刻,仍然相信圣灵的引导。如果我们跟随祂,真相大白的一刻终必来临;异象到了,马其顿人来了。我们将清楚听见,就知道神要我们往马其顿去。那时我们才明白一切奇怪遭遇的意义。为甚么当我们往北去时,祂将我们赶向西?我不知道。在西边,有一个马其顿人来见保罗。那时他终于了解一切拒绝,压力,失望,以及为甚么他不能去庇推尼的原因。
本段经文对我们是多么亲切,因为它提到的光景都是我们所熟悉的。它显明即使我们看不见任何超自然的记号时,圣灵仍按着神的旨意引领我们。不论个人的生活是如何充满忧伤,困惑,不论世界的局势是如何险恶,神仍高居天上,祂仍在统辖、指引一切,祂要从混乱中带出秩序。圣灵引领那些仰望,等候,并跟随的人。保罗面临的是一个摸索,犹豫的时刻。神计划的路线是往特罗亚,马其顿,腓立比,帖撒罗尼迦,庇哩亚,雅典,哥林多。如果保罗去了庇推尼,他可能就留在那里。哦,但愿我所往的地方,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即使是为了爱主的缘故),而是主命令我去的。困难的环境是信心的良机,我们在服事和生活上遇到的困境越多,信心的机会就越多。让我们跟从穿过黑暗的一线光明,忠于心灵里面的劝告。如果突然遭遇疾病拦阻,就在黑暗中安息于主怀,知道神通往特罗亚的快捷方式可能与我们的意愿和计划相违。与其单独前往他方,不如与神同去特罗亚。
使徒行传16:11-24
本段经文记载了保罗在受到圣灵奇特的引导方式──禁止和拦阻──之后,所产生的最初结果。紧接在马其顿的异象之后,路加如此说,“于是从特罗亚开船,一直行到撒摩特喇。”其中“一直行”是一个航海用语,直译就是在风前面行。由于顺风,这趟航程只费时两日。稍后我们会发现,同样的航线,由于逆风而走了五天。我们作属天的工,也是有时一帆风顺,有时逆风前行。
由这句话开始,我们发现局势直转而下。前面我们看见保罗一行再三受阻,满心困惑,被赶来赶去;而如今第一句话就是“顺风而行”。风随己意吹,它与它所象征的圣灵合作,将宣教士带往圣灵指引之处。这里很明显看出,方法和经历改变了,但圣灵还是一个;祂曾拦阻保罗,给他运用信心的机会,如今祂甚至与风合作,一路引导这些人沿着神指定的路线前进。
他们认识到自然界的力量是出于神恩典的旨意,要助他们一臂之力;这种认识必然使他们,恍然大悟,明白他们前些日子被拦阻不前的奥秘。于是他们到达撒摩特喇,那是爱琴海上的一个小岛;次日到了尼亚波利,是腓立比的港口。路加特别注明腓立比是马其顿的头一个城,也是罗马的驻防城。我们很难用现在的观念来了解“驻防城”一词的意义。罗马驻防城是罗马帝国派来的殖民者,直接进驻一城,占领该地之后所建立的。他们在该地,完全采用罗马的生活方式。它是罗马在边界的防守重地,与罗马保持密切联系;它的首长由罗马直接派任,而不是由当地公民推选。
因此,保罗发现他比以前更接近属世政权的核心。他自己是罗马公民,也渴望的眼目投向帝国首都,盼望有一天能到那里,得着那城。他说,“我必须往罗马去看看。”他不是想以观光客的身分前去,而是想以宣教士的身分前去。他的宣教旅行中有一引人瞩目之处,就是他不断在战略中心城市设立据点,这些城市共有的特色是交通发达,有大路通向远方。那是他渴望到达罗马的原因。他知道条条大道通罗马;这位心怀大志、具有异象、天生的建立国度者,看见为基督得着大的基地是多么重要;不仅仅为了领这基地的人成为基督徒,并且使福音的先锋,宣教士,耶稣的使者能从这里出发,前往更辽阔的工场。
保罗抵达腓立比时,距离耶路撒冷教会的建立,距离五旬节圣灵充满,可能已有二十年之久了。这个世界对于神的运动所知甚少。保罗到达腓立比这天,还未了解到神的天军已经占领了这个前线重镇。当保罗离开尼亚波利,行了八哩路到达腓立比之后,他安排好住处,就安静下来歇息几天,不作任何事。这就是保罗,路加,提摩太到达腓立比的情景,或许西拉和另外几个人也在同一天抵达。
本段经文的故事是以两个妇女为中心,推雅推喇城的吕底亚,和被巫鬼所附的使女。两个例子都显明了耶稣的能力借着圣灵而得胜。第一个得胜是基于有利的条件──一个妇人敞开的心。第二个得胜是击溃了撒但的双重攻击。撒但首先采用的方法是企图与耶稣的势力联盟;但他被击败了。他的第二个方法是直接而冷酷地敌挡耶稣的精兵,结果他再度落败。这是魔鬼仅有的两种手段──首先企图联盟,然后公然敌对。
我们先来看第一个事件。那天是安息日,在此之前,保罗和同工已休息了数日。“住了几天”的“住”是很有力的一个字,意思是休息,安静观察,一事不作。到了安息日清早,他们要寻找一个祷告的地方;就如保罗一向的习惯,他去寻找肉身的弟兄。从这里的叙述,我们可以发现腓立比的光景。这城里没有强烈的希伯来色彩。“祷告的地方”是一个专门用语。在这些城市中都有犹太人祷告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犹太人的会堂。几乎祷告的地方都在河边;有的时候他们用一种矮墙围成一个圆圈,上面是露天的;有时侯看不出任何外在的标志。那就是“祷告的地方”,在没有会堂的城市里,希伯来人安息日就到这些地方聚集祷告。这正是诗篇137:1的伟大含义:
“他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钖安就哭了。”
这首诗是描述流亡的犹太人在祷告之处聚集的情景。我们也可以清楚看见腓立比城内希伯来人的情形,事实上,保罗只在祷告的地方找到几位妇女。那里连十个富名望的希伯来人都没有,否则必然会设立会堂。然而,有一小群妇女,认识到他们与神的关系,在这个偶像充斥、受罗马统辖的腓立比城内,聚集在祷告的地方。耶稣基督的使徒,就在这里找到一个有利的据点,来推展他的运动。
吕底亚是推雅推喇城的人,这城是保罗前往特罗亚城去所必须经过的地方。保罗在欧洲第一个带领信主的人,是这位亚洲妇人,或许她是进犹太教的,或者有犹太人的血统,而出生于推雅推喇。她也在腓立比城内作生意。如果我们打算在一个罗马属地建立宣教据点,我们是否能找到这一类的有利基础?神要成就某项伟大而奇妙的事工时,祂往往会使用出人意外的方法。
保罗就对这一小群妇女讲道,这本身也是一件醒目的事。保罗是一个法利赛人,在他早年的岁月里,必然常常重复这一类的祷词,“神啊,我感谢你,因为我不是外邦人,不是奴隶,不是女人。”然而他后来写道:“并不分犹太人,希利尼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如此完全否定了他早年那些虚假的感恩。如今他摒弃了犹太人和法利赛人对妇女的歧视。这位耶稣基督的使徒在祷告的地方没有看见男人,他以往的偏见已消逝了,他开始对这群妇女讲道。他敢于如此作,是因为福音已经改变了他的观念,使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然后我们读到主打开吕底亚的心,叫她留心听保罗所讲的。祂触摸到这位妇人内心的深处,使她听了就顺服。于是她成了主在腓立比的据点,从这里开始,祂可以推展祂的运动。在一个大城市里,一个妇女敞开她的心,她就能够成为神的立足点,祂可以从这个中心出发,迈向奇妙的胜利。
吕底亚求使徒一行接受她的款待。“求”一字正是路加特殊的用法。它在新约中另外只出现一次,就是路加福音24章,记载两个往以马忤斯去的门徒,“求”耶稣与他们同住。他们说,时候晚了,日头已经平西了,请你同我们住下吧!他们愿意接待祂;他们实际上是说,陌生人,我们有空房给你,请留下来过夜吧!前面路途迢迢,盗贼出没,让我们照顾你,直到天明吧!这里也用了同一个“求”字,显明说话者待客的诚意。于是,在腓立比,有一个房子为耶稣打开了。基督需要在这城内建立据点,使祂可以站立,宣讲福音,并从那里差派使者出去,为祂得着这城,和周围的地带。祂找到一个妇人的心,找到一个妇人的家。这个得胜看来似乎并不轰轰烈烈,但翻到腓立比书,请注意两处经文:
“我每逢想念你们,就感谢我的神;每逢为你们众人祈求的时候,常是欢欢喜喜的祈求。因为从头一天直到如今,你们是同心合意的兴旺福音”(腓1:3-5)。
头一天是指甚么?即是吕底亚打开心门的那一天。
“腓立比人哪,你们也知道我初传福音,离了马其顿的时候,论到授受的事,除了你们以外,并没有别的教会供给我;就是我在帖撒罗尼迦,你们也一次两次的,打发人供给我的需用”(腓4:15-16)。
当时发生了甚么事?保罗似乎常常将聚集在腓立比的这一群人,当作他服事上最大的喜悦和冠冕。显然腓立比教会与他最亲密。在腓立比有越来越多忠心的人聚集,成为向外扩展的基地,帮助保罗的事工。这是从吕底亚打开心门,开放她的家那一刻开始的。不要忽略了这个故事的本质,和这段记载的朴实性,因为在这平凡的事中蕴含着无限的价值。今日常常有人说,教会里充满妇女,男人都不再去教会了。我听到这类话时,总是加以反驳。但这话若越真确,男人就越当自责。那些打开心门,打开家庭的妇女,就是基督的据点。那是腓立比的第一个胜利。紧接着,路加就记载保罗如何赶出邪灵,战胜撒但。那位使女因被巫鬼所附,就成为她主人谋利的工具。她跟随保罗,不断喊着:“这些人是至高神的仆人,对你们传说救人的道。”她说得一点不错。保罗,路加,提摩太,西拉,可能还另有几人到了这城,向一群犹太妇人讲道。有人听了并遵从。突然之间,这个被鬼附的女孩出现,尾随在后,向群众喊叫。这时,魔鬼是在利用一个对教会来说非常危险的武器。当魔鬼述说关于教会的真理时,危险产生了;教会可能接受他的见证,并希望藉此获胜。这似乎是腓立比的良机。如果只是向河边祷告地方的妇女讲道,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这个女孩如今大声疾呼,引起群众注意,她说的又是真理,那么让她继续下去又何妨?真理必须得胜,不论谁说都行。这正是十九世纪时摧毁教会的最大谎言。使徒拒绝这样的见证。这里使用了一个强烈的词,保罗“心中厌烦”。他厌烦的原因是,这使女说的是真理,并且当初驱策他往特罗亚的耶稣的灵,如今仍与他同在。福音书里──马可福音讲到耶稣刚开始事奉时,路加福音说到较晚的时期──都记载魔鬼曾如何述说关于耶稣的真理。当众人拒绝耶稣时,魔鬼说,“你是神的儿子。”每一次,耶稣都命令他住嘴;叫他立刻从那人身上出来;祂责备邪灵,拒绝任何出于魔鬼的见证。
如今保罗与耶稣的灵相交,他知道腓立比是怎样的城市,并且看出这是魔鬼的方法。主的这位使者拒绝接受恶魔的见证,即使那些话含着真理。教会史上的一个可悲错误,就是教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承认邪恶之人的见证,因为见证本身合乎真理。神只接受由诚实人口中说出的真实见证,因为在方法后面还有动机,动机不纯可能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若允许魔鬼进入传福音的过程里,那么他就会从中作祟,扭歪曲解,直到福音成为一个死的,可咒诅的异端。这不正是现今教会被破坏,成长受阻的原因?她需要一个与神有亲密交通的人,起来拒绝由邪灵所发出的真实的见证。不要作愚笨人,以为这世上没有灵界存在。不要断言我们不能从隐而不见的世界得到信息。有这一类的信息存在,但它是从地狱来的,即使它说到有关耶稣的真理,也不要听信。任何时候,与恶者联盟,都是教会最大的危险。在腓立比,福音的最危险时刻,不是他们将保罗下监的时候,而是被巫鬼附的使女口吐真理的时刻。保罗与主交通,他立刻将邪灵赶出去。
撒但紧接着采用敌对的方法,他从表面上消失,其实他仍在那里。他现在退居幕后;最大的秘密见之于这句话,“得利的指望没有了。”由于使女的巫鬼被赶出去,这些人看见无利可图,就变得气势汹汹,一改方才的态度。他们没有公开说,你们打破了我们的饭碗。他们却说,“这些人原是犹太人,竟骚扰我们的城。”他们罔顾律法。他们只顾私人的利益。撒但原先企图与使徒联盟,好削弱他们,但他的计谋遭到挫败;于是他开始动律法的脑筋。
撒但再度受挫。甚么时候撒但将一个基督徒下在监里,甚么时候他就被打败了。对基督的仆人而言,十字架就是得冠冕之处。当魔鬼和世界连手迫害一个属基督的人时,他们是将他放在能力的宝座上。我们回到腓立比发生的事,就会更认清这一点。他们将保罗和西拉下在监里,用棍子将他们打得鲜血淋漓;又找来一个冷酷无情的禁卒看守他们,把他们下在内监,两脚上了木狗。结果如何?你听到了歌声吗?不久之后,保罗以囚徒身分到达罗马,他赁屋而居,在罗马帝国的中心宣讲神国的福音。他第二次到罗马时,被下在深的地牢里,被剥夺了在外面租屋的权利,结果他作甚么?他写下许多书信,其影响力有如雷声轰轰,历经无数年代仍然盈贯于耳。再看看本仁约翰(John Bunyan),他下到狱中,却看见异象,使他写下《天路历程》;其真理的信息在教会中地位仅次于圣经的信息。
魔鬼何其愚蠢!他学功课学得何其缓慢!他不时学一点儿,然后回到他比较有希望成功的法子──联盟──上。这正是他今日奏效的方法。中古时代的魔鬼都是长着尖角,兽蹄,身冒火焰的,我们如今对这形像往往一笑置之。但魔鬼并未死亡,他尚未洗手不干。现今他不再将我们下在监里。他不再在福音的光芒四射之处,将人下在监里。他今天的工作是与人联盟。教会最大的难处在于没有足够的定力对魔鬼说,把手拿开!我们不要任何支持基督的见证!我们不需要支持基督,我们只要顺服祂。
再看看整段经文,会发现这个伟大运动的开端是何其渺小。一个妇女敞开她的心,带来的结果是何等奇妙!不要在醒目惹眼的地方寻找神的道路。当人们正忙着为布鲁特斯(Brutus)建记念碑,忙着歌咏奥古都期(Augutus)的丰功伟迹时,这位使徒却往腓立比去。他打算在那裹住两三天;不久,有一位妇女打开心门,相信他所传的信息。这是神行动的地点。今日神在那里行动?我不知道,也不打算去发掘答案;但求神帮助我,愿意顺服祂。一个妇女打开她的心,她可能就成为我们正在等待的先知,是国度君王未来事工的先锋。但愿我们不受统计数目的束缚。在腓立比,一个妇人的心最后迫使罗马的旗帜降下,基督十字架的旗帜飘扬空中。
魔鬼的攻击方法有二:联盟和敌对;前者尤其厉害。让我们心存警惕。不要以为,只要一个人讲论耶稣,我们就可以投效他的旗下。除非这个人完全效忠基督,我们才能与他交通。如果一个人为了基督的缘故被下监,不久之后地要震动,事工要扩展出去。
使徒行传16:25-40
本段经文记载保罗在欧洲最初的事工。他和西拉正在完成耶稣最后的命令,“你们要……作我的见证。”我们正随着一个伟大的运动前进,所以不必单单注意地方性的事件。这里有三件事值得注意:
1·见证与神;
2·见证与禁卒;
3·见证与官长。
这三幅画面是互相关联的。在第一个画面里,我们看到这两人在狱中敬拜赞美,那是见证他们与神的关系。紧接着我们又看到他们对待狱卒的方法,以及随之而来的结果。最后我们看见他们如何对待腓立比的官长。
那时他们被下在内监,双脚上了木狗。他们曾被公开鞭打,击伤。我们只有怀着同情去揣摩他们的景况,才能完全了解这个故事。
我们心中有了这个背景,就会被他们的举止所吸引。他们竟在那里祷告,唱诗。此处的翻译未能尽达其意。这里所用的“祷告”一词原来并不含有祈求的意思,它是指一种颂扬和敬拜的态度。我们不能认为这些人当时是在祈求任何东西,因为“祷告”这词就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谓的“歌咏”。这是喜乐之灵的操练。请记住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被下在内监,又恐怖,又阴暗,加上双脚被木狗扣住,在那黑暗的时刻,他们身体忍受着难堪的折磨;棍打的伤痕仍然不时作痛。但他们却唱诗赞美神,洋溢着灵里的喜乐。
他们唱些甚么诗歌?我们无从知晓?也许是教会里的新歌,也许是古老的诗篇。不管是甚么歌,其它囚犯都侧耳而听;他们一定心生惊讶,为甚么这些内监的犯人居然还有心情唱歌?
不久,地震来了。监门被震开,以下的事件接着发生。
这个故事向我们启示的最高价值,第一是基督的能力可以胜过艰难苦楚的环境。这些人唱的不是蒙拯救的诗歌,而是安于被囚的诗歌。这是基督徒的思想和胜利最奇妙之处。任何人当狱门大开,身获自由的时刻,都可以唱歌。但基督徒是在监狱“里面”唱歌。如果我是西拉,恐怕保罗就得独唱了;但我却看见那荣耀光辉的灵超越了一切难处和限制。盖恩夫人(MadamGuyon)于一六九五年至一七○五年,曾在法国狱中渡过十年的岁月。这是她在狱中所写的诗:
我是一只笼中小鸟,
远离天空旷阔野地;
是祂将我安置于此,
我愿向祂歌颂不已;
如此被囚我甚欢欣,
因这我神使你称心。
禁中我无他事可作,
终日就是静中歌唱:
我所使之称心的神,
也在倾听我的颂扬;
祂捆绑了我的翅膀,
却爱俯首听我歌唱。
哦神!祢是有耳能听,
祢也有心施爱赐福;
我的音调虽然粗陋,
你却毫不鄙弃厌恶;
因你知道音调之弦,
乃是甜美之爱所弹。
这笼将我四面禁锢,
我难外飞任意遨游;
我的翅膀虽被困住,
我心我灵仍是自由;
监牢墙坦不能阻挡,
心灵所有释放翱翔,
我心超越监牢之闩,
我灵腾飞何其自在!
向着心爱之主腾飞,
祂的旨意我所敬拜;
在你坚定旨意之中,
我灵得到自由欢腾。
我想,他们在腓立比狱中所唱的,就是这一类的诗歌;不是蒙拯救的歌,而是心满意足的歌,满足于他们与神之间完美,自由,牢不可破的关系。“祷告,唱诗,赞美神。”正如盖恩夫人后来所领悟的,他们知道神在倾听,每一个音符都直达到祂耳中。那是基督徒经历里最大的得胜。我们永远无法关闭一个基督徒与神的交通;因此当保罗不久之后又前后两次被下在罗马的监狱里,他所有书信中从未提到自己是罗马,或尼罗王(Nero),或帝国的囚徒。他总是以耶稣基督的囚徒自居。他认识自己与神有交通,所以他能引吭高歌。
这个故事的第二个价值,在于启示基督拯救的能力。地震成了他们得释放的方法──不管这是否出于神的手,摇动地基,松开捆绑,打开大门;或只是巧合,刚好使他们有得释放的机会,这些都无关紧要。监狱监禁不了犯人。不久之后,当保罗被下在罗马监狱里时,他完成了一生中最大的事工。即使他宣教旅行的卓越成果也无法与他的书信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相比,而其中最精彩,最美妙的部分都是他在狱中完成的。
接下来看他们对禁卒所作的见证。我们对这禁卒的印象是,他生性残忍,无视于保罗西拉的遍体鳞伤,将他们掷入内监,又冷酷地在他们脚上加上木狗。他对于他们的痛苦无动于衷;作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径自睡觉去了,一直到地震将他震醒。这个画面相当生动,它刻划出一个心硬如铁的人,不但对这些被棍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毫无同情心,反而将他们扔入阴暗可怖的内监,用木狗锁住他们的双脚,又加上手镣,然后锁上狱门,自己睡觉去了。
地震接踵而至,我们看见这人惊慌失措起来。他的举动含有几分英雄气概,与他那时代的要求相符。他醒过来,发现狱门大开,以为囚犯都逃走了,就企图自杀。他内心那种冷酷的英雄主义,使他情愿采取自杀一途,以逃避别人施加的惩罚。
忽然,黑暗中有声音响起,“不要伤害自己,我们都在这里。”这正是刚才唱歌那人的声音。禁卒并未听见歌声,他方才睡得正沉。他如今说甚么?他说,“主!”我们今日译成“先生”,其实它和保罗稍后说“当信主耶稣”的“主”,是同一个字。这是极其尊敬的称呼,他意识到正站在一个比自己崇高的人面前。“主阿,我当怎样行,才可以得救?”这里并没有涉及得救的信心。他不是说,我当作甚么才能永远得救。他尚未到达此地步。他原先是慌了手脚,打算一死了之,但他听到使徒平静的声音,“不要伤害自己,我们都在这里。”囚犯并未如想象中那样逃之夭夭。然后他满怀敬畏,俯伏在保罗西拉面前说,“主阿,我当怎样行才可以得救?”他只是一个惊恐过度,不知下一步要发生甚么的人。福音的真义正来临,但不是从这个可怜的、失魂落魄的人心中所发出,而是出于使徒针对他的呼喊而作的回答:“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福音的所有真义即在此。福音的音符像一首诗歌震慑他的心。这位禁卒那时并不明白,但那是一个需要进一步解释的回答。你既然称我们为主,那么你当相信主耶稣基督,祂是人类生命中惟一的主。你已经问到,当作甚么才能得救,你的动机是出于惧怕,渴望被拯救脱离这困境。那么,相信这位主吧!你不仅能蒙拯救脱离眼前的难处,并且可以脱离一切困境。
然后,“他们就把主的道,讲给他和他全家的人听。”这个人被福音吸引,使徒就花时间教导他。伏尔泰(VoItaire)说到哲学家时曾如是言:“我们没有兴趣去启迪一个补鞋匠或女仆,那是使徒的工作。”
感谢神,那确是使徒的工作。这正是世上的哲学和基督教会的福音最大区别之所在。保罗利用夜半到天方初晓的这段时间来教导这位惊魂甫定的禁卒。他的答案迅速而简洁,“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那时,他就得着了这个人,和他的一家;他又教导他们,把主的道讲给他们听,向他们启示这道的真正含义及应用方法。任何时代传福音的人都是如此。哲学家没有兴趣去启迪鞋匠女仆;但使徒从不认为他们是向鞋匠或女仆讲话,他们认为自己是向照着神形像造的“人”讲话。他们总是觉得,花时间向人解绎宇宙中最有能力的事,是值得的。这正是基督教会的写照。就保罗而言,基督徒运动正在欧洲萌芽。他是一个使徒,怀着比哲学家强烈的热情;虽然他的背上血迹未干,疼痛难当,他仍花时间去教导禁卒。
这一切值得吗?读毕整个故事,看看那人的表现。他洗清他们的伤口,领他们上自己家里去,给他们摆上饭。这使我们想到神从前所作的:“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这位冷酷的禁卒,在作神曾经作过的事。他洗清他们的伤口,为他们摆上饭食。这是基督教会最终的、无可辩驳的论据。这是基督教会的奇迹。我看见这位腓立比的禁卒在为他们洗伤口,但前一晚他才将他们扔入内监,对他们鲜血淋漓的创伤一无所动,自己去蒙头大睡,直到地震将他弄醒。不是地震造成这些结果。是使徒耐心的教导,和他对基督耶稣的信心,使他的生命完全被神得着,他开始作神所作的,就是那出于永恒爱心的作为。
但使徒尚未完成他的工。他进一步教导禁卒一家,给他们施洗。他们都信了,并且欢喜快乐。
关于第二天早晨官长采取的行动,圣经没有告诉我们原因。可能是有关地震和狱门大开的消息传入他们耳中,促使他们作此决定(当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可能是他们夜间良心发现,觉得他们如此鞭打这些人似乎作得过火了。总之,他们在一夜之间改变态度是很奇特的。我们不知道后面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他们所传达的命令带着轻蔑的成分,“释放那两个人罢!”译成“那两个人”的一词,原文有轻视的意思。它显示一种企图逃脱困境的便捷之道:他们发现自己违反了法律,亏损了正义。补救之道是,打发这两人走吧!
使徒就顺从地走了吗?他会不会说,他是天上的国民,不必理会地上的事?或者说,敌挡恶者不是他的职责,然后静悄悄离开?不!他从基督身上所学的不是这样。留意他如何以他基督徒的公民权来维护他的罗马公民权。他拒绝让这些违反律法的官长轻易脱罪。“我们是罗马人,并没有定罪,他们就在众人面前打了我们。”每一句话都尖锐、清晰、确切地指出了官长所犯的错误。我们绝不这样轻易出去。让他们自己来领我们出去。他们如何当众羞辱我们,也当如何当着众人道歉。我不相信保罗是在维护他个人的尊严,或争取他自己的权利。若是这样,他大可一开始就如此作。当棍子落在他身上的一刻,他可以说,我是罗马人。但他并未用他的权利救自己。如今,为了腓立比的那一小群信徒,他揭露了官长的错处,并且坚持官长不能任意违犯法律而无虞惩罚。这说明一个事实:如果基督徒需要将该撒的物归给该撒,那么该撒也当将合乎正义真理的事物归给基督徒。使徒的态度含着美丽的尊严,那是服事基督徒团体和服事国家的尊严:拒绝站在一个被冒犯而无虞制裁的法律面前。
请留意其后果。官长果然前来,请他们出去,离开那城。但他们没有立刻出城。在止息纠纷这方面,他们还相当与官长合作。他们从容不迫地先去吕底亚家,又劝慰了弟兄们一番,绕离开腓立比。从文脉看来,保罗将路加留在这里,因为从此处开始,路加说到保罗这个小团体时,都是用“他们”称呼,一直到第20章,他们才又聚首。
这是保罗在欧洲事工的发端。先是他和同工将信息带给吕底亚和一些妇女,然后是一个禁卒。他们自己则在狱中经历得胜的喜乐,并在午夜高声歌唱。基督徒的运动就是传达信息,赢取胜利。基督徒的良知促使官长在违反律法时得到纠正,并且产生新的情况,使人能自由敬拜神。
再看看今日欧洲的光景。想想欧洲的建筑,除掉直立的教堂象征对基督的敬拜之外,还存留甚么?再看看她的艺术绘画,除开那些受基督教影响的绘画,剩下的是甚么?再进入音乐的庙堂,除了受弥赛亚故事启示的音乐之外,余下的有那些具有价值?再来看文学,除开受基督徒运动影响的作品,还有那些会永垂不朽?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欧洲顺服基督教会的原则多少,她享有的自由就有多少。她的纯洁是依她遵行保罗对禁卒所说那句话的程度而定;保罗说,“当信主耶稣……就必得救。”欧洲今日仍存留着锁炼,恶行,是因为她违背了天上来的异象。福音大业尚未完成,我们今日仍有同样的工作,同样的福音。我们必须有同样的认识,才能完成同样的工作。我们必须知道,当日子最黑暗,狱中的栏栅最坚固的时刻,正是我们歌颂赞美的时机,因为神至终必不被恶者所胜。──《摩根解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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