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记第八章
洪水消落(八1~14)
1. 旧约每逢说到神记念,便是将信实的爱(参耶二2,三十一20)与及时的插手干涉两种观念结合起来:“神的记念总是意指祂向着思念的对象发出行动153。”参十九29;出埃及记二24;路加福音一54、55。
4. 亚拉腊山本身有一万七千英尺高;但这记录只说停在亚拉腊山(或山丘)上,即,在以这名字称呼之地的某个地方。有人认为该地为乌拉图(Urartu),米所波大米北边的一片山地,靠近番湖(Lake Van)。
6. 窗户一字不是 AV 在六16所译的那个少见的字;这字的意思毫无问题。
7~12. 乌鸦与鸽子几乎要求我们视此为寓言;实际上,圣灵既曾取了鸽子的形状,祂很可能是要人想起此次事件,其中鸽子所代表的是敏锐、分辨、新造世界的先驱(11节,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乃是新造的应许,而非和平的应许),及等候它之人的引导。相反的,以食腐肉为满足的乌鸦,则不能成为任何事的先驱:牠没有飞回来,未能带来任何音讯,正如底马(提后四10)不会回来报告社会的情形一般。
正如冯拉德所指出的154,这个小小的顺序“巧妙地让我们看出关在方舟内者的等候与期待”。13、14节透露出挪亚的机智,尤其是他的节制力,能耐心等候神的时间及话语。
153 B. S. Childs, Memory and Tradition in Israel(S. C. M. Studies in Biblical Theology, No.37, 1962), p.34。
154 Genesis, p.117。
E 更新与繁衍(八15~十32)
新的托付(八15~19)
神打交道的对象仍旧是挪亚。整个救恩计划乃以他为中心;他的儿子原为受益者,直到第九章才与他一同承受救恩。他几乎像第二个亚当(九1),进入一个被审判洁净的新地,而他乘方舟得救的奇妙经历,只不过是救恩大计的前奏,新造才是救恩的整体面。新约视洪水及洗礼仪式,为表达这实况的双生子(彼前三18~22):它们都指出神所预备出死入生之路。
E 更新与繁衍(八15~十32)
新的托付(八15~19)
神打交道的对象仍旧是挪亚。整个救恩计划乃以他为中心;他的儿子原为受益者,直到第九章才与他一同承受救恩。他几乎像第二个亚当(九1),进入一个被审判洁净的新地,而他乘方舟得救的奇妙经历,只不过是救恩大计的前奏,新造才是救恩的整体面。新约视洪水及洗礼仪式,为表达这实况的双生子(彼前三18~22):它们都指出神所预备出死入生之路。
蒙悦纳的祭物(八20~22)
20. 玛拉基书四2追忆由关禁闭得释放的那刻,身体所感受的喜悦,但挪亚的第一个念头,则是朝着神的。尊崇、奉献、赎罪都藉燔祭一词表达出来:新的大地是属神的,如果祂愿意要的话。
21. 馨香之气的说法十分大胆,因为巴比伦洪水故事中粗糙地记着,诸神停止洪水的原因,是缺少了人的贡物,他们饿坏了。但是旧约不怕给人如此的印象(参诗五十8~15),使用了这样生动的话语,而新约也乐于采用(弗五2)。
在文法上,因为……念头这句话,可以是人的缘故一句的延伸,亦或是说“不再”的原因。从神学而言,则必须是前者:上主定意不再审判,是根据献祭已蒙悦纳(参撒上二十六19;西一20),不是根据人的固执难驯──这正是审判临到的原因(六5~7),而且将来还会令人招致审判;审判绝不会站在罪人这一边的。若神似乎太轻易就可讨好、息怒,原因一部分是此处笔法极其简练,一部分则是所有旧约献祭本身都有极限,“断不能除罪”。在神心目中,真正的挽回祭,惟数耶稣的祭(罗三25、26)。
22. 神的保证远超过21节。这并不是废掉天灾,但却予以局限,使人类大家庭能克服困难,如约瑟的未雨绸缪,以及保罗的慈惠救济(林后八14)。
增注:洪水
a. 洪水的范围与大概的日期
创世记七19、21节,洪水故事中的“地上”、“天下的高山”、“凡……有血有肉的”等词汇,究竟是当按其现代意义来了解,或是从古代的角度来看155,若是我们对早期大地状况或人类分布的情形没有任何具体线索,这就将永远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了。然而到目前为止,从各种地质的资料看来,过去被认为可支持全球洪水观的说词,根据大多数专家的意见,陆续被列为证据不足,而创世记六至八章的事件,是发生于一片广大但有限的地区,并不包括全球,只涵盖前几章所述及人类故事的范围,这一观点几乎已无可置疑(虽然还有些人驳斥此说156。有些人认为,这事件限于米所波大米区,另有人主张范围更广157;这点显然还有研究的余地158。
但是,从一般所接受的人类遗骸的分布与日期来看,似乎自旧石器时代以来,有些部族定居的地方,已经超越旧约的特定范围159,除非当时分散于世界各地的人,于洪水之前再迁回米所波大米区,或是除非旧石器时代的数据需要完全重新解释160,否则就必须作结论说,生物的毁灭就像地的淹没一般,其完全的程度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我们所谓的“相对”,是指旧约直接关注的地区。兹引用兰姆(Bernard Ramm)的话:“此记录既未肯定,亦未否定人在米所波大米流域以外已经存在。对非洲人、印度人、中国人,或是美洲人而言,挪亚当然不是向他们传义道的人──这些地方在洪水之前的几千年,就有人类存在的证据。……创世记所强调的,是最后产生亚伯拉罕的那一组文化群体161。”若是如此,这故事的用语其实是一般的日常话语,就是圣经所常用的,从叙事者自己的立足点来形容事情,而以他的读者所熟知的环境架构作为范围。请参看七19~24的注释。
无论对所知证据作这样的检讨是否正确,我们都必须谨慎,要全心按照这段记载的原意来研读它;它所描述的,是对创世记中向我们陈明的罪恶世界所施的全面审判──不是论到在我们想重新架构的世界中,某一可争论的地点上所发生的事。所有的动物都除灭了,新约要我们从这一点学到,将来等待我们的更大审判也是如此,那时不仅整个地球将遭难,甚至全宇宙都不能幸免(彼后三5~7)。
至于洪水大概的日期,除了创世记第五章与十一章的家谱之外(其解释法有一种以上的可能,参第五章的增注),圣经中主要的线索,为第十章所记,由挪亚儿子的后代形成的诸国。这似乎暗示着非常早的时期,比公元前约三千年的巴比伦洪水还要早数千年,该次洪水的踪迹,则可于吾珥(Ur)、舒鲁巴克(Shurup-pak)、基施(Kish)等地发现162。若要再多说,就纯属揣测了。
b. 圣经以外的洪水故事
世界各地,从欧洲到南太平洋,从美洲到远东,都有大洪水的故事流传。惟有非洲奇缺。
这些故事零碎的细节,都会令人想到挪亚的洪水,只是程度不同。洪水可能是因神的怒气而来,而有一个人事先得到警告。在希腊的故事中,丢加良(Deucalion)的船,就像挪亚方舟一般,是个箱子(可是没那么大),最后着陆在一座山上。有些北美印地安神话,说到一对对动物被带到一个筏子上,也有鸟被派去侦查。若说挪亚洪水的片断记忆,被日益扩散的后裔带到了遥远的异地,是相当合理的推想;然而我们必须注意,洪水并不是罕见的灾难,而逃生者的经验必定有共通之处。创世记与大部分洪水故事的相同点,远不及其不同点,惟有巴比伦与挪亚的故事显得较为接近。
巴比伦传说有好几种版本163,其中的英雄则分别为裘苏德拉(Ziusudra)、乌纳必士丁(Utnapishtim)、或亚特拉哈西斯(Atrahasis)(这些名字与生命和智能的主题有关;挪亚的名字则源于“安息”的字根)。洪水是由诸神命定的;根据亚特拉哈西斯的版本,这是平息人喧嚷吵闹的最后办法,好让天庭能小睡一阵。不过,有位持异议的神明警告了故事的英雄(他乃是敬拜这位神祇的),要造一艘船;但其目的必须保持机密,用编造的故事来打发好奇的询问者。
巴比伦的船是七层的立方体,长宽高各一百二十肘,抹遍松香以防水,又装满金钱与存粮,上船的有英雄的家人、各种动物及工匠。然后暴雨来了,下得如此猛烈,以致连众神明都为自己所作的感到害怕。经过七天以后,这位英雄打开窗户,终于远远望见陆地。船后来停在尼塞山(Nisir),再过七天,他接连放出三只鸟,前两只为鸽子和燕子,牠们飞了回来;但第三只是乌鸦,牠发现水退了,就不再回来。然后,英雄下了船,向诸神献祭,他们因为缺乏祭物,早已饥肠辘辘。于是“诸神闻到馨香之气,便像苍蝇一般齐聚到祭物那里去了”。天庭学到了一课,这个计划的主脑受到斥责。为了弥补,他把神性赋与洪水的英雄。
这则故事中的事件,全较创世记卑下,这是解经家一致同意的。连其中的小节,骰子形的方舟,鸟的顺序,相形之下都甚逊色,而其神学更是从一种愚蠢碰撞到另一种愚蠢。可是论到这两则故事文字上的关系,大家的看法便有差异。大部分人认为,巴比伦故事的某些版本,既在摩西之前许多世纪,就已经经过重复又重复的抄写,因此必定是原初的数据,而创世记则是后来完工的产品164。整个环境似乎是在巴比伦,甚至六14的“松香”一字,在圣经中惟独出现这一次,是希伯来文与吉加墨诗长诗中巴比伦文的同义字。
但另一种观点则认为,这两个故事的源流是相同的,创世记作了较忠实的反映,而巴比伦则是扭曲的记录。创世记的故事更单纯,更前后一致,这事实支持这种观点,如果我们能接受这些传说的背后确有其事的话。反对这观点的论证并不充分:米所波大米正是圣经本身在该段时期所关心的范围(参十一2、28),而“松香”一字(koper,参巴比伦文 kupru)是希伯来文的三个同义字之一,其他两个字在旧约也只各自出现三次──这个统计根据太贫瘠,不足以成立165。一个非常讲究传统的家族,既将族谱一直从闪存留到摩西,当然也可能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以他们特有的记录流传下来;这是极为合理的推论。
c. 对洪水故事的文献分析
创世记六至八章是文学批判的精采展示品,是辨识、分解组合故事的技巧教学示范。根据大多数注释的看法,雅伟(J)与祭司(P)两派传统,在此都可找到,而且差距悬殊,需要分开来处理。以下是常提到的几点。
第一,在方舟中, J 记着洁净的牲畜与鸟各七对,不洁净的各一对;P 没有作这种区分。第二,J 把洪水归诸于从天而下的雨;P 却归诸为池上的大渊与天上的窗户。第三,J 的洪水共四十天,加上派鸟出去的三周;而 P 的洪水则共一年十天。第四,各种重复以及文笔的技巧,透露出其中包含两种数据。
对这些意见,我们可以作一些答复。
(1)七对动物与一对的问题,实际上可能只是文笔的运用而已,一处选择约略的概述方式,另一处则选择详尽的记载;因为一则故事若作说明的子句太多,很快便令人厌烦。“两个两个”是挪亚所领受的处理牲畜大原则,很容易记;在六19、20解决了这点之后,才在七2、3提出洁净牲畜的例外;若在第9、15节都列出这项例外,简直会扼杀了这个故事。(顺便一提,七9的“两个两个”颇令分析论者感到棘手,参见以下第4点。)因此,缄默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看出作者运用文笔的常识。
(2)以三种形容词汇来描写大洪水多方的猛烈攻击,一点也不过分。若不是先假定这里有两份数据,根本就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进一步关于用字和重复的疑难,参见以下第4点。
(3)两份对立的时间表,是这样产生的:将总数中两段四十天抽出(七12,八6)合并成一个时期,再加上三周(八6~12),使总数成为六十一天(我们可称之为短期泛滥),以与整个记录的一年十天相对,而分别归诸于 J 和 P 166。可是现有的历法计算只有一个难处,就是七12、17的四十天和七24的一百五十天之间的关系。这也并非无法解决。海德尔(Heidel)或许是正确的,他建议,首先的四十天之后,接着(主要是)来自空中的水减少了,可是到一百五十天之前雨都未完全止住167。但卡苏特(U. Cassuto)168和尼尔森(E. Nielsen)169的意见(看来他们是各自提出的),似乎更可取,即,按闪族笔法,第七章以持续的总日数(一百五十天),将第一阶段作了总结,就是四十天以及其后续的影响;然后,第八章描述第二阶段,就是得释放之事;它从最合逻辑的起点开始计算──即四十天的暴雨停止之时(八2),可是注意到方舟着陆之前总共有多少日子(八3)。(这种与前一段末尾重复的叙事法,请见十二1~9的小注。)
以下之表显示出这个记录本身是前后一致的。从八3、4看来,一个月是以三十天为计;八10,“又……七天”一语,可能暗示八7与8节之间相隔一周。
创世记经文 事件 日期
(以挪亚岁数为准)
七11 洪水开始 六百岁二月十七日
七12(参17) 到四十日暴雨停止 六百岁三月二十六日
七24(参八3) 到一百五十日泛滥 六百岁七月十六日
停止
八4 方舟着陆 六百岁七月十七日
八5 山顶在望 六百岁十月一日
八6、7 放出乌鸦 六百岁十一月十日
八8 放出鸰子 六百岁十一月十七日
八10、11 鸽子与树叶 六百岁十一月二十四日
八12 鸽子飞走 六百岁十二月一日
八13 地面干了 六百零一岁一月一日
八14以下 出方舟 六百零一岁二月二十七日
我们大可与海德尔同声说:“这里根本没有矛盾之处170。”
(4)所谓典型的 J 和 P 表达法,以及重复等论证,因有许多例外而大打折扣。七7~9便是很好的例子,第一句是冗长的“挪亚同他的儿子和他的妻子和他儿子的妻子”,这是 P 的特点(参六8),与 J 简洁的“你和你的全家”(七1)不同。但是所有注释家都同意,这一节应当属于 J 。也许是原文遭到更改,或者这些字“一定是插进去的”(Skinner)?但是,下面两节, J 的洁净与不洁净的动物(在西乃山之前,P 没有这种区分),却由一连串 P 的词汇相伴,包括“两个两个”,“男性女性”(与 J 的“男人和他的妻子”“直译”相对)、及“神(Elohim)”。理由很简单,因此处是13~16节的重复,而该段属于 P171;而在一项文献来源中,重复被假定为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是辨认一个故事是否为组合而成的准则。分析论者被他的用字与重复等准则重重围困,唯一逃避之途,是假设一个纯粹为猜想的说法,指称有位编辑取了 P 的笔法来撰写;可是这无异废弃可见的证据,接受不可见的空话。尼尔森对这类进退维谷的难题,作了如此的评论:文献假说“惟在偶尔与它自己的假定发生冲突的时候,才站得住脚”。他又合理的讽刺道:“把一位编辑藏在衣袖里,是最保险的办法,有时候绝对必要。”172
我们可以说,脱离这类繁复的作业,回转到故事本身,便是离开异想天开的不可能领域,进入纯朴与真理的新鲜空气中。
155 后者有些例子可举,如四十一56、57:“遍满天下……各地的人……天下”,以及保罗在西一23的话:“这福音……已经传与天下每一位受造者。”亦参徒二5(“从天下各国”),与徒二9~11的表对照。
156 如,J. C. Whitcomb 与 H. M. Morris, The Genesis Flood(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Publishing Company, 1961)。
157 参 R. Jamieson,引于 B. Ramm, The Christian View of Science and Scripture, p.162。pp.156-169的整段,是极有价值的综览。亦见 T. C. Mitchell, NBD, s.v. 'Flood'。
158 参 R. L. Raikes, Iraq, XXVIII, 1966, pp.62f。
159 见导论:“Ⅲ 人类的起源”。
160 这种重新解释法之一,见 Whitcomb and Morris,所引过的书。
161 所引过的书,p.163。
162 见,如,A. Parrot,The Flood and Noah's Ark(S. C. M. Press, 1955), p.52的表格,以及 M. E. L. Mallowan, 'Noah's Flood Reconsidered', Iraq, XXVI, 1964,朝 p.82的表格。又见 T. C. Mitchell NBD, s. v. 'Flood'。
163 见导论的第一个小注。
164 这个观点将使创世记报导的忠实性变成不如巴比伦的记录;不论它还赋与创世记何种价值。
165
166 七17(P)的“四十天”,对分析学者是一尴尬处,他们将其归诸于编纂者。对这种权宜措施,参本增注的“c. 对洪水故事的文献分析”第4点。
167 所引过的书,p.246。
168 Genesis, II, pp.99f.
169 Oral Tradition, p.99.
170 所引过的书,p.247。
171 参,如,Skinner, p.154n。
172 Oral Tradition, pp.97f.
──《丁道尔圣经注释》
基督教阿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