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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未记第十九章

 

B　十诫的生活应用（十九1－37）

我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的（2节）是一句段落连接句colophon，一方面神同样的名衔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将本章与前章最后的字句（十八30）连接起来，另一方面介绍神的属性是圣洁的显示本章突出的主题。第十八章消极地禁止以色列人的生活效法外邦人的恶俗（十八1－5），特别强调当时极受迦南宗教影响的婚姻和性观念，而本章则积极地指示选民的生活怎样圣洁。和合本常将希伯来文  qadash 和引伸字翻释为圣洁，严格来说这不是很好的字词，容易与  tahar  洁净混淆，虽然这两个观念关系密切，最好还是按照一般中文译本（文理，吕振中，思高）将   qadash，翻译为圣，相等英文的holy，称  tahar  为洁净即英文的clean。十10神给祭司的任务是：使你们可以将圣的、俗的、洁净的、不洁的分别出来，十一至十五章主题从重复的字词清楚标明是洁净的指示，经过本书核心的赎罪日（十六至十七章）教训后，本章响应十10，说明十八章消极禁令和本章积极指示，开始圣俗分别的讲解和指示的部份。

 

文学结构

正如利未记其他的段落，本章结构非常清楚，各段以我是耶和华的句式连系起来。本章分为三部份：第一部份（2－10节）有四小段，各以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结束；第二部份（11－18节）也是四小段，结语较为简短：我是耶和华，但这段结构较为紧密连贯，以高潮却要爱人如己结束；第三部份（19－37节）篇幅较长，句式包括较完整的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和简短的我是耶和华，这部份以包括句式（inclusio）你们要守我的律例（19、37节）将教训包括起来。

1－2上      导言

2下－10     宗教责任

2下         要成圣

3           孝敬父母和守安息日

4           不可有偶像

5－10       献祭和食物

11－18      好邻舍

11－12      诚实

13－14      勿剥削

15－16      公正审判

17－18      爱邻舍

19－37      其他责任

19－25      不可混种

26－28      逃避外邦习俗

29－30      禁止圣妓

31      不可交鬼

32      尊敬老人

33－34      爱顾外人

35－36      公平交易

37      结语

本章还有其他写作技巧显示一气呵成的文章，要爱人如己（18节）的命令下文加强地重述你们要看他（外人）如本地人一样，并要爱他如己（34节）。儿子要孝敬父母和守安息日（3节），同样地父母不可辱没儿女和守安息日、敬我的圣所（29－30节），然后这个孝与敬的教训推广及尊敬老人和耶和华（32节）。除此以外，十诫也是本章各段的连系，虽然本章不是像申命记五章那样重申十诫，¹但十诫在本章中引用和发挥。

第一、二诫      4节         出廿3－6

第三诫      12节            出廿7

第四、五诫      3、30节     出廿8－12

第六诫      16节            出廿13

第七诫      20－22、29节        出廿14

第八、九诫      11－16节        出廿15－16

第十诫      17－18节        出廿17

由此可见，本章看来似乎有点零乱的各小段，实在是作者有计划地讨论怎样在生活具体地应用十诫，绝非不同底本片断砌拼的结果。

文体方面，本章也有特色。既然讲论十诫，自然是原则性的法典（apodictic laws）体裁，²但本章与出埃及的十诫经文或前章的禁令比较，有特别的风格，并不是死板地一连串的不可，而是混合了诗歌体裁的技巧，常用相对（antithetic）平行句，先列出消极的不可……接着积极地指出要……做些甚么（23－25、29－30、33－34、35－36节），更有运用综合（Synthetical）平行句将相对的观念表达，连续两句或多句消极地列出不可的事项，衬托出最后相反地积极的指示只要（9－10、11－14、15－16、17－18节）。

 

¹ 犹太学者认为本章是重申十诫。Hertz, The Pentateuch and Haftorahs, p.497。但十诫前后次序的差异显示这并非简单的复述。

² Harry W. Gilmer, The IF－You Form Israelite Law, （Scholar, 1975） pp.1－26; G.D. Fee, How to Read The Bible For All Its Worth, （Zondervan, 1981） pp.139－143; Dale Patrick, Old Testament Law, （John Knox, 1984） pp.21－30.

 

经文字句释义

 

宗教责任（1－10节）

¹耶和华对摩西说，

²你晓谕以色列主会众说，你们要圣洁，因为我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的。

³你们各人都当孝敬父母，也要守我的安息日。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

⁴你们不可偏向虚无的神，也不可为自己铸造神像。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

⁵你们献平安祭给耶和华的时候，要献得可蒙悦纳。

⁶这祭物要在献的那一天，和第二天吃，若有剩到第三天的，就必用火焚烧。

⁷第三天若再吃，这就为可憎恶的，必不蒙悦纳。

⁸凡吃的人，必担当他的罪孽，因为他亵渎了耶和华的圣物，那人必从民中剪除。

⁹在你们的地收割庄稼，不可划尽田角，也不可拾取所遗落的。

¹⁰不可摘尽葡萄园的果子，也不可拾取葡萄园所掉的果子，要留给穷人和寄居的。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

2.你晓谕以色列全会众说　本句在摩西五经中只记在这里和出十二3，显明这是关乎一切选民的律法。

你何要圣洁　圣  qadash ？？ 是古代近东宗教的一个相当重要的观念，那些没有领受神特别启示的外邦宗教，也非常强调分别归神的观念，但圣几乎纯粹是礼仪的含意，一些透过淫乱仪式将身体献给生殖假神的妇女，称为圣妓，亚甲文qadishtu即希伯来文的 qdeshah ？？ ，中文只翻译为妓女或娼妓（创卅八21－22；申廿三18；何四14），而旧约称呼同样身份的男人为 qadesh ？？ ，中文翻译为娈童（申廿三18；王上十四24，十五12，廿二46；王下廿三7），乌加里的Ras Shamra文献证实这种圣妓的存在，巴比伦的汉模拉比法典也重视这些人物。³

旧约圣的观念，的确含有这种宗教礼仪分别归神的意思，例如与神相会的地点称为圣地（出六5），敬拜神的时刻是圣会（出十二16）和圣日（出廿8），拣选属神的群众就是圣民（申廿八9），利未记也保持这个宗教礼仪的观念，敬拜神的地方叫圣所（四6，五15，六30等），分别划出来给祭司使用的地方叫作圣处（六16、26、27，七6，十13，十六24，廿四9），祭司穿着的是圣衣（八2、32，廿一10），大祭司头上有圣冠（八9），会幕为敬拜用的量器叫圣所的平（廿七3、25），只供祭司或家人吃的是至圣的或圣物（二3、10，五16等）。然而本段补充了一个特别的观念，除了宗教性的分别外，本章和下一章的圣却是伦理道德的生活准则，至于本章圣的教训，请参下文神学教训部份。

3.当孝敬父母　这训示与第五诫（出廿12）相同，但原文字句却有两个差异：（1）本句孝敬的希伯来文是敬畏  yare～，而出廿12是荣耀 kabod ，但这两个观念并不互相排斥，敬畏是承认别人的主权因而自己谦卑，愿意顺从那人的意愿，从敬畏的心态才会产生荣耀那主权者的行动后果。本书其他   yare～ ？？ 都是敬畏神的意思（4、30、32，廿五17、36、43，廿六2）而荣耀 kabad ？？ 多以人为受词，只有十多次是敬拜神的意思。所以本节解释第五诫的教训，是要儿女认识神授予父母的权柄，要在主里听从父母，这是理所当然的（弗六1），当然这诫命也可以引伸，成为尊敬老人（32节尊敬  hadar ？？ 是荣耀  ，kabod ？？ 同义词），接受前辈和在高位执掌主权的原则。

（2）第五诫孝敬的对象，次序是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但本句刚相反，虽然和合本以中国人对双亲的称呼习惯翻译为当孝敬父母，吕振中和思高译本按原文直译你们各人都要孝敬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父亲。这个特别次序不可能是手民之误，因为希伯来人的观念也称呼双亲为父母，廿一2就是这个次序。虽然LXX，武加大和叙利亚译本将次序对调，但所有MT抄本和撒玛利亚五经都是以母亲排列前面，必定有特别含意。这可能是为了更正古代性别歧视，使选民知道在律法观点母父或父母次序先后并不代表性别的优越，在神眼中是平等的。罗德稷认为在多妻的家庭中，孩童与母亲的关系较父亲亲密，所以以母亲排列为首。

守我的安息日　这是第四条诫命（出廿8，卅一13、14），本节先提十诫的两条积极命令，吩咐人应当行的事，然后才列余下八条禁止人犯的消极诫命。出廿8吩咐选民当记念  zakar ？？ 安息日，本句则说守 shamar ？？ 安息日（30节，廿六2；申五15；出卅一13－14、16）。守和记念意义稍有分别，守是记念的行动。以安息日为圣（耶十七22、24、27）是记念安息日，而使安息日为圣（尼十三22）就是守安息日。关于安息日的教训请参下文廿三章。

4.不可偏向虚无的神　这是第一诫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出廿3－5、23；申五7）。耶和华既是独一真神，其他所谓神的偶像当然不是真的，称为虚无的神。希伯来文这字  ～lilim ？？ 在摩西五经中只出现两次，就是在本节和廿六1，但以赛亚却多次用它（赛二8、18、20，十10－11，十九1、3，卅一7），旧约其他书卷也有几次（代上十六26；诗九十六5，九十七7；结卅13；哈二18）。这字有两个可能字源：（1）神  ～el ？？ 的缩小（diminutive），希伯来文音与神 ～lohim ？？ 相近，乃是修词学的谐音（assonance），讽刺外邦假神浪得虚名，乃不是神的神。（2）闪族文字，例如叙利亚文的  ～alil ？？ 是软弱，加上极限的众数（plural of intensity），⁴宣告外邦假神为极度软弱无能者，与神   ～lohim  的能力极限刚好相反。

不可为自己铸造神像　神是个无限的灵，有限的人纵然竭尽心思将神形像化表达，总仍与神的真体偏差，即使出于敬拜的动机，铸造神像仍陷人于虚妄，所以第二诫禁止任何将神形像化的行动。

5－8.丁良才解释平安祭紧接第一、二诫的原因：“神因以色列人在田野里祭祀鬼魔，就吩咐他们须将一切为吃肉所宰的牛羊牵到会幕门口，献给耶和华为平安祭（十七3－7），故此第4节既提到虚无的神，本节就提到平安祭。”⁵这几节平安祭的指示比较七15－20的简单，可能因为本章是给予以色列全会众的一般性提醒，而第七章是祭司献祭的指示，他们必须详细认识献祭的每一步骤。

9.不可割尽田角　本句希伯来文直译应该是不可割到地边（思高；参吕振中、现中）。  pe～ah ？？ 在旧约中的意思是边，27节也翻译为周围，看来以色列人是从田的边界开始，直线地向另一边界一行行收割。将这字翻译为角是根据Targum的解释。

所遗落的　  leqet意思是堆聚一些零散的东西，所以这除了遗落在地的，也包括没有束成禾捆的零散禾秆。犹太人的Mishnah（Peah vi，5）说三枝禾秆成一捆，不再算为遗落的，所以思高的收获后剩下的穗子是一个可能的翻译。

10.不可摘尽葡萄园的果子　希伯来文  通常是指葡萄园，但士十五6却是橄榄园，既然上句没有指定是种甚么的田，本节应该是以葡萄园统称一切的果园。

摘尽　'olel ？？ 可能源自亚拉伯字alla，意思是再次作一件事，如果以诗歌体裁的同义平行句来翻译本节，比较上句收获后剩下的，穗子不可再拾（思高）和下句不可拾取葡萄园所掉的果子，那么本句译作葡萄摘后不应去搜（思高）也是一个可接受的翻译。然而以   'olel是摘尽的意思，也使这两节成为完美的交替平行句，不可摘尽葡萄园的果子呼应第9节不可割尽田角，这两句接着的句子也不可拾取葡萄园所掉的果子和也不可拾取所遗落的也彼此呼应。

所掉下的　  peret这字只在本句出现一次。亚兰相等的字是小钱的找换，以色列国1949－1960的钱币，1000 perutas等于一以色列镑。所以这句所掉下的包括掉在地上的果子，也是零散和不是生长在主要枝干的果子。

这两节的指示（参廿三22；申廿四19－22），是摩西五经许多施舍条例的其中一条，⁶使贫穷人，例如寡妇、孤儿和寄居的外人得帮助，这些人鲜有自己地业，只能靠出卖劳力糊口，这些律例使他们每年都可从富裕的人家获得一点免费的食粮。路得记第二章显示以色列人实在遵行这律例。

 

³ T.E. McComiskey, " ", TWOT II： 786－789.

⁴ 请参十六章神学教训论赎罪 kippurim的众数。H.D. Preuss, " "TDOT I ： 285－287.

⁵ 丁良才，利未记注释p.129.

⁶ 出廿二21ff，廿三6；利十九13；申十四28－29，十五1ff，廿三19－20，24－25，廿四6、10－22；Cf赛三4－15；摩二6ff.

 

好邻舍（11－18节）

¹¹你们不可偷盗，不可欺骗，也不可彼此说谎。

¹²不可指着我的名起假誓，亵渎你神的名，我是耶和华。

¹³不可欺压你的邻舍，也不可抢夺他的物，雇工人的工价，不可在你那里过夜留到早晨。

¹⁴不可咒��聋子，也不可将绊脚石放在瞎子面前。只要敬畏你的神。我是耶和华。

¹⁵你们施行审判，不可行不义，不可偏护穷人，也不可重看有势力的人。只要按着公义审判你的邻舍。

¹⁶不可在民中往来搬弄是非，也不可与邻舍为敌，置之于死。我是耶和华。

¹⁷不可心里恨你的弟兄。总要指摘你的邻舍，免得因他担罪。

¹⁸不可报仇，也不可埋怨你本国的子民，却要爱人如己。我是耶和华。

本部份分为四小段，各以表明动机的句子我是耶和华（12、14、16、18节）结束。本段用了称呼邻舍的几个名词，18节无论在文学结构和神学思想上都是本段的高潮。这几个邻舍的名词中文翻译相当混乱，以致不能传达原文的结构组织。

11－12		同胞 		我是耶和华
13－14			邻舍 	我是耶和华
15－16		同胞、 本国的人 	邻舍	我是耶和华
17－18	弟兄 	同胞、本国的人	邻舍	我是耶和华

首先只提同胞   'amith ？？ （11节）或邻舍  re'a ？？ （13节），跟着这两名词并列，加插本国的人 'am,最后一段更加上弟兄  ～ach ？？ 令到邻舍的观念达到最丰富的描述，很自然18节爱邻舍是文学写作高峰，带出神学的重要教训。

11.不可偷盗　这是第八条诫命（出廿15）。

不可欺骗　本句是引伸第九诫的教训（出廿16）。

也不可彼此说谎 shaqar ？？ 不一定是讲假话的说谎，这动词主要意思是虚伪地对待人，LXX  sukophanteo ？？ 是阿谀奉承、毁谤、诬告，所以吕振中翻译为诈伪，思高是哄骗。彼此 'amith ？？ 原意是同胞或生意伙伴（六2），吕振中在15节翻译为同伴，而思高和现中却视为关系较疏远的同胞。

12.不可指着我的名起假誓　这是发挥第三诫的教训（出廿7），将妄称耶和华的名应用在起誓的范围，本节不禁止人起誓，只禁止人起假誓（太五33－37）。本句与上句观念彼此接连，假  sheqer即上句的说谎同一字根，起假誓直译是为了哄骗而起誓，人为了使谎话得到信任，很容易用耶和华的名来起誓作为权威。

13.不可欺压你的邻舍，也不可抢夺他的物　欺压是运用权力计谋剥削人，抢夺是更强的语气，用暴力欺负人。下半节雇工的工价不可在你那里过夜留在早晨解释六2抢夺人的财物或是欺压邻舍的意思。

16.不可在民中往来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 rakil ？？ 在箴十一13，廿19译作往来传舌，耶六28，九4；结廿二9才谤人，但这动词字根是经商的意思，这里用来指责一些人像商人四出散播消息，要像商人那样从中取利。

也不可与邻舍为敌，置之于死　和合本的翻译与希伯来文句有点偏差。  直译是不可站着不利你邻舍的血，并没有作敌人攻击的含意，而是消极或间接地使邻舍的生命（即血的意思）受危害，所以吕振中翻译作也不可取一种立场，去害死你邻舍的性命，现中更精简地作：不可危害同胞的性命。犹太传统对这句禁令有两个解释：这是五1的批注，不挺身作证致人蒙冤（箴廿四11－12），文理串珠小字根据这观念用另一种方法翻译：毋妄证置人于死地（箴廿四28）。另一个解释，根据Sifra和b. Sanhedrin 73a，发现人遭溺、被劫受伤、遭野兽袭击，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就与置人于死地无异。

17.免得因他担罪　  在本书其他经文是因犯罪受刑罚的意思（廿20，廿二9，廿四5），但在这里意义却不明显。现中的免得自己陷入罪过，广东话译本：免致你因佢就陷落罪或吕振中：免得你因他而担当罪罚似乎在神学教训上牵强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若见人犯罪而不劝戒，就在别人的罪上失责（结卅三章），所以思高：免得为了他而负罪债与和合本的翻译最合适。

18.爱人如己　人原文是邻舍  re'a ？？ ，吕振中、广东话译本直译为邻舍，现中作同胞，LXX和新约引用本句时都是邻舍  plesion ？？ ，和合本在路十27、31用旧约时直译又要爱邻舍如同自己，但在太十九9，廿二39；罗十三9和在本节却译作爱人如己，这是根据新约神学教训意译旧约，使人忽略爱邻舍如己的真实意义（请参下文神学教训的讨论）。

 

其他责任（19－25节）

¹⁹你们要守我的律例。不可叫你的牲畜与异类配合。不可用两样搀杂的种，种你的地，也不可用两样搀杂的料作衣服，穿在身上。

²⁰婢女许配了丈夫，还没有被赎得释放，人若与他行淫，二人要受刑罚，郄不把杝们治死，因为婢女还没有得自由。

²¹那人要把赎愆祭，就是一只公绵羊，牵到会幕门口，耶和华面前。

²²祭司要用赎愆祭的羊，在耶和华面前赎他所犯的罪。他的罪就必蒙赦免。

²³你们到了迦南地，栽种各样结果子的树木，就要以所结的果子如未受割礼的一样。三年之久，你们要以这些果子，如未受割礼的，是不可吃的。

²⁴但第四年所结的果子，全要成为圣，用以赞美耶和华。

²⁵第五年你们要吃那树上的果子，好叫树给你们结果子更多。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

19.异类……两样　这两个词同是一个希伯来文，  kil～ayim  是  kele～的双数（dual number），只在本节三次和申廿二9出现。这字的字根基本意义是囚禁，本节两样……料作衣服 beged Kil'ayim的另一个非常接近的结构  binde Kele～就翻译为囚服（王下廿五29；耶五十二33）。本节并不是禁止任何两种物质的混合，而是将两样完全不同或各自封闭的种类强硬破坏自然生态地混种，所以这字在本节第一次的翻译为异类是正确的，其余两次的两样应该作同样翻译才对。这种混种是侵犯神创造时所定下的各从其类，至于自然界怎样分类，圣经却没有清楚说明，与现代生物学的分类方法可以怎样比较，但在一些同类的生物中是可以混合的，自大卫开始以色列人就有养骡子的记载，圣经没有斥责，甚至为严肃礼仪的用途（撒下十三29，十八9；王上一33、37，十25，十八5；拉二66等），耶稣在比喻说，一个人有一棵无花果树栽在葡萄树里，似乎是当时犹太人的习惯；由此看来，本节的条例不是普通耕种畜牧的指示，而是宗教性的意义。约瑟夫指出不可用两样搀杂的料作衣服，穿在身上和申廿二11更清楚说明：不可穿羊毛细麻两样搀杂料作的衣服这条例，“因为这些是祭司穿的。”⁷根据这传统观念，中世纪犹太拉比Maimonides（ca. 1204）在著作  More&  III 37认为利未记禁止穿这类衣服，因为外邦宗教祭司用植物和动物缝在衣服作法术。这种以宗教背景来解释本节很可能是对的，因为下文（23－31节）明显是宗教的指示。

搀杂　  sha'atnez ？？ 只有在这里和申廿二11出现两次，字源不能确定，但超过三个子音（consonant）显示这不是纯正的希伯来文，可能是埃及文的借用字（loan word），意思是虚假的编织，⁸所以LXX kibdelon  虚伪，大概指用不正当的材料织衣服，有学者认为是指编织不正当邪恶的花款，作外邦敬拜之用。⁹

20－22.这几节打断了这段（19－31节）讲论种植和宗教的主题，不但与上下文的逻辑关系令学者们困惑，在文句上也有一些不明确的地方。

婢女 shipchah也有妾侍的意思，是一个主人有权随便处置的女子。字源可能是亚拉伯文流出血、水、精液，¹⁰这字在摩西五经常指女主人的婢女，例如夏甲（创十六1）、悉帕和辟拉（创廿九24、29），这三个婢女都成为主人的妾。犹太传统看法认为如果她是犹太人只会称为  'amah  ，所以 必定是外邦人。¹¹

还没有被赎得释放　希伯来文  的意思是还没有完成被购买的程序。  padah ？？ 虽然常常在救恩的神学的观念中翻译作救赎，但基本意义是付出一笔款项，买一样原来不属于自己的物品，而一般赎回抵押或暂时失去管理权的观念是另一个希伯来文  ga～al  表达，¹²所以本节非救恩的经节中，是指婢女主人已经同意将女子卖给别人，但那人仍未完成购买程序，便与该婢女同房。

二人要受刑罚　温恒说：“这是本章条例最难解的字句。”¹³希伯来文  biqqoreth  在旧约只此一次，字源和字根无从稽考。这个字有三种不同的译法：（1）刑罚，这是传统中文译本的翻译，主要是根据Targum和武加大译本的看法，以  biqqoreth ？？ 是从牛  baqar ？？ 引伸出来的名词，是牛鞭的意思，拉比们，例如Ibn Ezra，Kimchi接受犹太传统（Kerith lla），说女人要挨鞭打四十下，正如汉模拉比法典§202所说的刑罚。Rashi却更进一步将这字改为  biqri～ah ？？ 宣告（字根  qara～ ？？ 拿三2），受鞭打的人受刑时听法官大声宣读罪状（申廿五58ff）。从这些传统观念就意译为刑罚。（2）审查，LXX 将这字翻译为  episkope 意思是不愉快的干预或鉴察（赛十3；耶十15），¹⁴这种翻译的困难，是与下文指示不连接，既然只是审查，并不一定判罪，不把他们治死和要献赎愆祭的刑罚不必是那人的情况，所以现中只将要调查放在旁注，而吕振中也得略加发挥的翻译为就要施行检察的刑罚。（3）  biqqoreth 的字源可能是从亚甲文baqrum／pirqum，¹⁵是一种付给新娘父亲的聘礼，¹⁶在本节情况，这大概是赔偿婢女主人或未婚夫的损失。这种解释与下句却不把他们治死，因为婢女还没有得自由连接得最自然，而且与21节的关系也很清楚，本节是为罪赔偿当事人，而下节是向神献上赎愆祭，这正符合赎愆祭的原则（六1－7）。

这句还有一个翻译的问题，  biqqoreth ？？ tihyeh直译是她要受刑罚（或审查／赔偿）。但这句的下文，不把他们治死明显指出是行淫两人的遭遇，而那人要把赎愆祭献上只是男子的责任，上下文并没有女子单独受罚的指示。LXX，武加大和叙利亚这些古译本将本句改为他们要受罚，这就是和合本二人要受刑罚的根据，但撒玛利亚的摩西五经却指明是那人要受刑／赔偿。一般近代的中英文译本都将 tihyeh当作无主词的动词（impersonal verb），应受处罚（思高、吕振中、文理串珠、广东话译本）。当然暗示只罚男子，因婢女一方面没有财物可作赔偿，另一方面因为婢女还没有得自由，是被动地行淫，责不在她。

23.你们到了迦南地　这远眺未来进迦南的用词，显示作者写利未记时以色列人仍未到达应许之地。

这些果子如未受割礼的，是不可吃的　有人以为是将头三年树上初结的果子如同头生的牲畜献给神，但本句说明头三年的果子是未受割礼，LXX翻译为不洁净，是神不能悦纳的，就好像牛犊、羊羔初生的前七天不可拿来献祭。

24.但第四年所结的果子，全要成为圣　好像以色列男婴七天不洁净，第八天行割礼归神一样，果树完了三年未受割礼的日子，第四年就要好像行割礼那样将该年的果子献上。

用以赞美耶和华　希伯来文只有两个字  hillulim ？？ laYahweh，是成为圣  qodesh 的同位词（in apposition）解释成为圣的意思。  hillulim ？？ 除了这里外，旧约另外的一次是士九27筵宴，与利未记称归给祭司享用的食物为圣的教训符合，所以第四年的果子好像初熟的农获（廿三17－21）是耶和华筵宴，招待祭司享用的圣物。

 

⁷ 约瑟夫，犹太古史，卷四8.11；参犹太传统，Kilaim 9, 1.

⁸ Snaith, Leviticus and Numbers, p.133.

⁹ Gardiner引Forster和 Rosenmu／ller ？？ , "Leviticus", Lange's Commentary, vol. 1, p.147 n.16.

¹⁰ BDB, p.1046.

¹¹ Snaith, Leviticus and Numbers, p.132.

¹² W.B. Coker, "  ", TWOT II： 716; Snaith, "The Hebrew Root G—'—L（I）", Annual of Leeds University Oriental Society 3（1963）： 60－67.

¹³ Wenham, Leviticus, p.270.

¹⁴ 新约希腊文中文辞典，p.235.

¹⁵ E.A. Speiser, Oriental and Biblical Studies, pp.128－131.

¹⁶ 例如出廿二16－17；申廿二28－29，Hammurabi Code§279; Laws of Eshnunna§31; Hittite Laws§35.

 

逃避外邦习俗（26－31节）

²⁶你们不可吃带血的物。不可用法术，也不可观兆。

²⁷头的周围不可剃，胡须的周围也不司损坏。

²⁸不可为死人用刀划身，也不可在身上刺花纹。我是耶和华。

²⁹不可辱没你的女儿，使他为娼妓。恐怕地上的人专向淫乱，地就满了大恶。

³⁰你们要守我的安息日，敬我的圣所。我是耶和华。

³¹不可偏向那些交鬼的，和行巫术的。不可求问他们，以致被他们玷污了。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

26.不可吃带血的物　吃血的问题已经三次提及（三17，七27，十七10－14），但本节明显是与外邦敬拜有关的事，所以LXX将带血  'al－haddam ？？ 视这字是  'al－haram ？？ 在山上，以为文士犯了一个常见错误，把  r抄为  d，就如结十八6、15在山上吃祭偶像之物。其实不必将原文修改，下文已很清楚说明本节的吃血必与外邦敬拜有关。

法术……观兆　  nachash ？？ 和 'anan ？？ 这两个希伯来文动词一直是翻译的难题，因为实在指甚么行动无法考究，有翻译为观兆头……算命（吕振中）、用卜筮……行术数（文理）、占卜……念咒（思高、现中）等，但这些一定是用外邦宗教方式寻求知晓未来（王下十七17）或加害别人（民廿三23），申十八10－11列举一些异邦邪教的方法。

27.头的周围不可剃、胡须的周围也不可损坏　这些风俗无法稽查考证，但叙利亚将头发献给亚斯他录塔模斯（Astarte－Tammuz），亚拉伯人也有这样，¹⁷所以有称为剃周围头发的人（耶九26，廿五23，四十九32）。而胡须是古代东方人的妆饰，损坏人的胡须就是对人一种极大的侮辱（撒下十4；赛七20），以色列人在忧伤或吊丧时才剃去或拔出胡须（申十四1；撒下十九24；拉九3；赛十五2；耶四十一5；结四十四20；摩八10）。

28.不可为死人用刀割身　以色列人吊丧的时候有用刀割自己的身体表示难过（廿一5；申十四1；耶十六6，四十八37），外邦在敬拜时也用刀枪自割自刺，表示诚恳，企图引起他们的神注意和响应（王上十八28）。

在身上刺花纹　希伯来文词句 ？？ kthobeth ？？ qaqa' ？？ 在旧约只有在这节出现一次。从   kthobeth ？？ 的字根写： kathab ？？ 看来，这可能是将符咒类的字句纹在身上。以色列人对于身上作记号并不陌生，出十三16论逾越节为：这要在你手上作记号，在你额上作标志（思高），以赛亚预言在弥赛亚的时代，外邦人归属神就要在手中写归耶和华（赛四十四5小字）。汉模拉比法典（§226－227）说，古代主人将自己的标记纹在奴仆身上，相信外邦敬拜也要求人将神的记号纹身（结九4），为经玛加比三书二21记载依附希腊Dionysus神的人身上印有常春藤叶的记号。

29.不可辱没你的女儿，使她为娼妓　辱没 chillel ？？ 是使圣的变为俗，也可以翻译为亵渎，从字义和上下文内容来看，这是信仰的问题，所以丁良才的解释符合原意：“这原是指着献女儿给亚斯他录神为娼妓的恶风俗说的，以色列人屡次受了引诱，敬拜了这神，但本节也禁止他们准女儿作娼妓（申廿三17）。”¹⁸现中就这样翻译：不可让自己的女儿沦为寺庙娼妓来侮辱她们，将女儿献给亚斯他录作圣妓  qdeshah ？？ ，实在一点都不圣  qadosh ？？ ，反而是亵渎（辱没  chillel ？？ ）了耶和华的圣 qodesh  （参第2节注）。

31.交鬼的和行巫术的　这两个名词大概的意思毫无疑问，但正确的意思却不清楚。交鬼  'oboth ？？ 通常以为是指撒上廿八7ff那种招鬼魂的方法，¹⁹但也可能是父亲 的侮蔑（derogatory）拼法，指求问在阴间的先祖，²⁰所以思高翻译为探询亡魂，行巫术  yiddonim，从知道  yada' ？？ 这字演变出来，但从旧约的描述（廿6；申十八11；撒上廿八3等），必定是行巫术或招鬼魂求问前途。

 

¹⁷ Noordtzij, Levitius, p.204.

¹⁸ 丁良才，利未记释义，p.136.

¹⁹ H.A. Hoffner, " ", TDOT I： 130－134; H.A. Hoffner, "2nd Millennium Antecedents to the Hebrew  'ob"  , JBL 86（1967）： 385－401.

²⁰ J. Lust, "On Wizards and Prophets", Supplements to Vestus Testamentum 26（1974）, pp.133－142; Wenham, Leviticus, p.273.

 

神学教训

本章的标题（2节）开宗明义突出特别的神学教训：你们要圣洁，因为我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的。虽然本章只有这节两次提及圣洁，但张慕皑指出：“我们可以说利未记十九章是一章非常重要的圣经。以后圣经里关于信徒成圣工夫的教训，都超不出这章圣经里的属灵原则。”²¹事实上，在圣经众多讲论圣的经文中，本章独特的神学教训阐释圣的真义。

 

²¹ 张慕皑，成圣工夫与社会参与（基督教伦理学的探讨）（宣道，1978），pp.10－11.

 

1.圣是心灵的状况

古代近东的宗教和旧约一般的观念，圣主要是礼仪的含意（参2节注），黎加生（Alan Richardson）给圣的定义：

Qadosh及其在亚兰文中同义字的字根，都是“分离”的意思，因此按宗教的意义来说，这字是指与神发生关系之后，同俗务隔绝，或指不作俗用的人或物而说的。同神的关系是各式各样的，所以旧约中认为圣的东西，包括衣服，器皿，地方，圣殿，圣殿所在之山，耶路撒冷城，什一捐，水。祭司与拿细耳人，不论有没有高尚的道德，都是圣人。庙堂里的男妓同女妓（申廿三17、18；王下廿三7），凭着他们的头衔也是服事神的圣仆。他们原是附属于迦南人崇拜生育之神的制度中，虽然中间有中断的时期，但他们之能够盛行于以色列人中直到约西亚改革宗教的时候，说明早期人们的“圣”观念是如何的牢不可破了²²。

但本章却将道德的要素加进宗教礼仪的范围里：

旧约的众先知不是伦理的发明人，但他们的伦理却加深并推广了“圣”的观念，所以礼仪与外表上的“圣”，虽没有被废除，但所占的地位是次于道德与灵性上的“圣”。当　神的公义，慈悲，和智慧的观念在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的时候，　神之圣洁的观念也随之而生长。以赛亚称耶和华为“以色列的圣者。”“圣灵”的名称也终于在旧约的两段圣经上出现了（赛六十三10、11；诗五十一11）。在所谓“圣洁律”（即利十七－廿六等章）中，我们读到　神藉摩西劝告以色列的话说：“你们要圣洁，因为我耶和华你们的　神是圣洁的”（利十九2）。这是一句十分重要的话，因为它虽然是祭司派立法文献的一部分，却丝毫没有主张纯粹外表的圣洁（参十九11－18）。但是我们却不要误会，以为它和宗教的仪式没有关系。实际上，旧约中立法的部分，把礼仪和道德的条件同时并重，并把这两方面看作整体所不可缺少的部分。那“圣洁律”把这两方面紧相接合，便是一个例子。诚如哈莱（Haller）所说的，这个文献的特殊目的，是：“把属于崇拜礼仪的，同属于世俗的，完全分开，而把以色列全体会众置于崇拜礼仪的领域之内。”²³

其实本章不但将圣道德化，更进一步将它心灵化。成圣不是墨守律例，接受伦理道德规限的生活，或履行宗教仪节和善行才达到的境地，而是心灵纯正的态度。本章多处经文强调心灵状况是成圣最重要的衡量：

（i）你们各人都当孝敬父母（3节）　首先，各人说明这是个人私下的行动，没法公开地用客观准则衡量。其次本节不用第五诫必须用行动表达的荣耀  kabed ？？ 父母，而用孝敬，惧怕或敬畏  yare～ ，这是一个状态动词（stative verb），“是表实存状态，和表示动作或运动的动词相对立。”²⁴正如黎加生的解释：“敬畏耶和华是旧约中主要思想之一。敬畏被认为是神对人的要求所产生基本反应之一。祂的圣洁与人完全不同，足以显出人的罪恶（腓二12）。这是属道德的情况：神的圣洁无瑕疵使人充满了不配的感觉。所以敬畏耶和华是在人与神的关系上的一种永久要素，它胜过了人对自已和世界的忧虑，只留下这惟一的敬畏，就是用恐惧战兢来敬拜那超越圣洁的耶和华（诗一○三11，一一一10）。”²⁵这个敬畏的定义或许可以解释为甚么守我的安息日会与各人当孝敬父母相题并论。敬畏的心态在30节再次与守安息日连系起来，对老人的尊敬也成了敬畏神的衡量（32节）。

（ii）你们献平安祭给耶和华的时候，要献得可蒙悦纳（4节）　在众祭中只提平安祭，“不但因为这是最普通的私人献祭，而且献祭程序的筵宴也很容易产生一些不正当的情况。”²⁶所以本段（5－8节）只提平安祭最个人性的程序，重复讲论吃祭肉的问题，免得人假公济私，以献平安祭的美名放纵饮食，第8节论那些不守神指示吃祭肉的人，凡吃的人必担当他的罪孽是结构相当特别的句子，凡吃的人希伯来文是众数分词：他众多的吃  ～oklayw ？？ ，与上句第三天若再吃的单数动词不符，所以撒玛利亚版本和LXX等古译本都将它改为单数，指第三天吃肉的错失，但按抄本批判的原则，MT这艰涩的字词，应该是原意，说明那人的罪过不在乎第三天的一次吃过期祭肉，而是献祭这些日子常常贪婪地吃肉，第三天仍吃祭肉就将内心动机显露出来。神鉴察的是人内心动机，所以本节说献平安祭，如果不能证明出于内心诚实，喜悦地献（这是要献得可蒙悦纳  lratsson 的意思。参一3注），就必不蒙悦纳，反而因亵渎耶和华的圣物而担罪。

（iii）不可摘尽（10节）　中文将希伯来文  olel ？？ 翻译为摘尽（参10节注），当为一个行动。但这字基本含意是严厉对待，甚至可以是恣意凌辱（出十2；民廿二29；士十九25；撒上六6，卅一4；代上十4；哀一12、22，二20，三51；诗一四一4），²⁷这两节（9－10节）显示园主自私地不顾一切的榨取利益，并且吝啬不理他人死活，这个心态是神所恨恶的，所以旧约多次强调这条例（参10节注）。

（iv）不可偷盗、不可欺骗、也不可说谎，不可指着我的名起假誓（11－12节）　“这些行动彼此关系密切，都显示同一种心态，是自我中心的产品。”²⁸这几个动词，除了偷盗是行动外，其他三个动词都是形容人的内心动机，欺骗  kachash ？？ 和说谎和假  shaqar ？？ 是同义词，基本意思是用堂皇词藻甚至严肃的誓言掩饰自私的动机，可以翻译为虚谎、虚假（六5；出五9，廿三7；申十九18；诗七14等），耶利米先知更三十多次用来描写假先知的虚伪。丁良才批注：“本段续前段是最适宜的，人若有为己或有吝啬的心（9－10节），就最容易贪图别人的东西或欺骗人（11节首二句），他既偷了人的东西或欺骗了人，自然就要进一步撒谎以遮盖自己的错（11节末句），谎话若遮盖不住，就要进一步起假誓，这样，从一样的罪往往生出许多的罪来。”²⁹

（v）不可心里恨你的弟兄（17节）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命令，在西乃山颁布的律法中，这是唯一提到心 lebab ？？ 的经文。³⁰律例典章是行事为人的标准，公正的审判必须根据客观可测度的行动表现，然而在鉴察人内心的神面前，圣洁的标准却在乎内心的诚实，所以摩西后来在阐释律法真义的申命记中，差不多五十次重复强调心是律法的关键。

 

²² 黎加生，圣经神学词汇，p.488.

²³ Ibid, pp.490－491.

²⁴ 实用古典希伯来文文法，p.90.

²⁵ 黎加生，圣经神学词汇，p.173.

²⁶ Noordtzij, leviticus, p.194.

²⁷ C. Schultz, " ", TWOT II： 670－671.

²⁸ Noordtzij, Leviticus, p.196.

²⁹ 丁良才，利未记释义，p.130.

³⁰ 出埃及记多次提到心，但记载律法的经文却没有提及，利未记除本节外，只有另外两次（廿六36、41）是不守律法的后果，而不是在律法条文中提及。

 

2.圣是人际关系

圣的基本意义是分离，³¹思高圣经学会所编的圣经辞典解释：“旧约‘神圣’在希伯来文上的原意是‘割断’，‘分离’。”³²例如圣物、圣处、圣所等都是特别分隔开来，与普通以色列所没有接触的，利未记也多次强调成圣必须分别（十10），神要求以色列人圣洁，因为神使你们与万民有分别的（廿24、26）。然而本章解释分别为圣在礼仪方面是要常人远离不可接触（廿二2），但在道德伦理方面却是心灵的状况，不但没有要求脱离人群，反而是透过积极的人际社交关系将圣彰显。

张慕皑根据本章的经文，将成圣工夫包括为五个范围：³³（一）个人灵修：崇拜、守安息日（3、30节）、献祭（5－8节）、敬畏神（32节）、避免交鬼（31节）；（二）家庭道德：孝敬父母（3节），不可恨弟兄（17节），不可使女儿为娼妓（29节）；（三）社会道德：照顾穷苦人（9－10节）、公平审判（15节）、公道交易（35－36节）、禁止欺压抢夺（13节）；（四）国际道德：收割留些给外人（10节），看寄居外人如己（34节）；（五）环境道德：禁止牲畜异类配合（19节），不准栽种的规条（23－25节）。

虽然上述分类，部份按释经原则有些牵强，例如本章未有足够数据显示守安息日和献祭是个人灵修，弟兄（17节）在本章内容不是家庭的成员，而是邻舍或同胞，对寄居外人的恩恤只属于社会道德范围，不足称为国际性的问题，而禁止动物和植物搀杂的条例似乎是信仰原则多于道德的问题。但张慕皑观察到利未记十九章圣是关系性的观念，并且由内至外，从小组伸延到民族，甚至自然界的范围：“爱的伸延，由家人到教会，再由教会而伸展到社会里去。”³⁴

（i）圣化家庭（3－8节）

孝敬父母是家庭的关系，作者将守安息日与孝敬父母相连，一方面指示敬畏神（参3节注）是真正的孝敬父母，所以家庭应该有属灵的操练，另一方面应以守安息日的精神孝敬父母，使他们得享安息（申五14）。至于献平安祭的条例也是关乎家庭生活，因为平安祭的肉由献祭者带回去与家人享用（参七15－19注），所以这是圣化家庭饮食的指示。黎悟德评论得很好：“这样，在迦南著名的混乱家庭生活环境中，以色列人的家庭生活必须圣化。”³⁵

（ii）圣化社会（9－34节）

本章有关圣的特别教训，就是圣的社会性。在本章三十多节的经文中，没有一次吩咐选民要追求个人属灵的操守，总是用关系性的命令解释圣的意义。在社会中，彰显信徒是圣的，并非令人钦佩的宗教热诚或无瑕疵的个人品格，而是人际关系的待人接物。本部份经文可分两部份，先是论较狭窄的社会关系，怎样与邻舍或同胞相处（10－22节），然后是与迦南地的外人的相交（23－34节）。这两段内容逻辑都相同，形成交替（alternate）的结构：与邻舍和同胞的社会关系：

    A 怎样处理农获（9－10节）

        B 怎样与邻舍相处（11－16节）

            C 要爱人如己（17－18节）

与迦南地外人的社会关系：    A1 怎样处理农获（23－25节）

        B1 不可效法迦南人（26－32节）

            C1 要爱他如己（33－34节）

虽然两段的条例各有不同，但相同的结论将圣化社会的原则清楚标明──要爱人如己，或再精简一点就是爱。耶稣引用这句经文（太五43，十九19；可十二31、33；路十27）指出律法的目的是要人爱神和爱人，保罗更进一步说明爱人如己或简单一点的说，爱，就完全了律法（罗十三9－10；加五14；参雅二8）。虽然如此，仍有学者怀疑利未记这律法主义色彩的条例是否真的开门见山宣告爱人如己是律法真谛，例如罗德稷根据第11节同胞彼此不可说谎（和合本省略了同胞  'amith ？？ 参11节注）说：“我们必须切记以色列人对待其中民族有较多的宽限（注：即没有那么严格的道德限制）。本章的条例只局限于以色列人的圈子，仍然有待渐进的启示突破国家民族意识的限制。”³⁶所以有人认为本章的爱人如己只是要求以色列人爱自己的同胞，³⁷主要的争论点在于邻舍  re'a ？？ 和如己  kamoka ？？ 的解释.

（1）邻舍的意义

不少学者认为邻舍在旧约中必定是指以色列人，³⁸但这个看法有几个难处：1.旧约没有一处经文明确地以 re'a ？？ 为同胞的意思，虽然启示的一般对象是以色列人，但他们中间也有闲杂人和寄居的外人，不能将邻舍局限于以色列人，例如第十诫不可贪恋邻舍（和合本作人）的房屋，也不可贪恋邻舍的妻子（出廿17），这诫命不可能只禁止贪恋以色列人的房屋和妻子。2.  re'a  有些经文是指一般人，这大概是和合本将邻舍翻译为人的原因。但希伯来文通常表达人际关系的词句，是在句子上加上人  ～ish 字，中文翻译  ／  ish ～el／min re'ehu ？？ 各人与邻舍为彼此（创十一3、7；出廿一18等），然而这不是本节的字词结构。而且按这两节的综合平行句（参本章文章结构分析部份论文体）邻舍  re'a  必定是弟兄，邻舍  'amith ？？ 和本国的子民的同义词。3.邻舍就是中文翻译的普通含意，指居住环境接近的人，不论国籍，例如出十一2叫他们男女各人向邻舍要金器银器，必定是指住在附近的埃及人。有时也可以用来称呼关系接近的人，如朋友（创卅八12）、夫（耶三1）、陪伴（代下廿七33）等。这个邻舍的定义就是本节的意思，所以34节论爱同居的外人时，不以邻舍称呼，只说要爱他如己。当耶稣用好撒玛利亚人的比喻来询问邻舍的意义，那律法师可以坦白结论：邻舍就是怜悯他的（路十37），可见犹太人并没有同胞才是邻舍的观念。所以戴力（Derrett）认为这两节圣经的名词，是依亲疏关系次序排列，弟兄是亲人，邻舍（原意同伴或同胞，参11节注）是同乡，本国的子民是同胞，而邻舍就是地域或关系再疏远一点的人物。³⁹

（2）如己的意义

如己  kamoka ？？ 直译是像你。艾力治（Ehrlich）认为字义和句子结构都不能翻译  kamoka 为如己。⁴⁰首先，如果作者要清楚说明如己，就应该按希伯来文的方法用  knaphshka ？？ 像你自己（的生命），而不应该含糊的像你。其次，  kamoka ？？ 紧接邻舍，应该是形容邻舍而不是爱，所以本句不能是你要像爱自己那样爱邻舍，而是你要爱像你那样的人（即要爱与你相同的同胞）。毛留嘉（Muraoka）补充一点，次经德训篇廿八1－7是一段讲解利十九18的经文，他指出该段经文以他的同胞（4节）  （即像他那样的人）即你的邻舍 （2节）和邻舍   同一个定义。

这个看法相当吸引，但缺乏释经的根据：1.  kamoka ？？ 在旧约中有些经文不可能是像你那样的人的意思，例如出十五11；王上廿二4意义明显是像你。2.当动词有间接受词（indirect object）时，形容动词的副词（adverb）和动词就被间接受词隔开，这正是本句的情形。18节邻舍和34节他希伯来文都有介系词  l？ 附着，显示它们是间接受词，所以跟着的  kamoka ？？ 形容的不是邻舍而是被隔开了的动词爱，所以要爱你的邻舍像爱自己一样是正确的翻译。3.LXX 和新约的引用，希腊文 不容许有其他的意思。4.如果牵强地以  kamoka ？？ 为同胞的意思，34节要爱他如己还可以解释作要好像是你同胞那样爱同居的外人，但18节邻舍已经是同胞，要好像是你同胞那样爱邻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利十九章以爱总括了圣洁人际关系的原则，当耶稣和保罗以爱人如己来总括律法时，他们并没有修改或创新旧约的教训，这实在就是利十九18的原意。在耶稣之前，犹太拉比已确知这节圣经的真义，多次引用或意译，例如德训篇十三19说：一切生物都爱自己的同类，同样人也要爱自己的邻舍，多比传四15：你厌恶的事，不可对别人做。

伪经十二列祖的见证：要用慈爱怜悯每一个人（T. Zebulon八1）。斐罗（Philo）和约瑟夫也有类似的说话，耶稣同时代的犹太拉比希勒Hillel被人问及甚么是律法的要旨，希勒回答：“你不愿意人怎样待你，你也就不要怎样待人，这就是全律法，其余的不过是解释吧了，你可以去学习吧！”这正是耶稣的积极教训的另一方式：“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太七12）。”所以圣是以爱待人。

 

³¹ BDB, p.871.

³² 房志荣编译，圣经神学辞典（台湾：光启，1978）, 1533号。

³³ 张慕皑，成圣工夫与社会参与，pp.11－16.

³⁴ Ibid, p.17.

³⁵ Knight, Leviticus, p.115.

³⁶ Noordtzij, leviticus, pp.196－197.

³⁷ E. Ullendorf, "Thought Categories in the Hebrew Bible", in R. Loewe（ed.）, Studies in Rationalism, Judaism and Universalism in Memory of Leon Roth（London, 1966） pp.273－88, esp. 276－278; A. Ehrlich, Randglossen zur hebra／ischen  Bibel（Leipzig, 1909） II, 65; T. Muraoka, "A Syntactic Problem in Lev. XIX. 18b", USS 23（1978） 291－297.

³⁸ J.D.M. Derrett, Law In The New Testament, （London, 1970） ch. 9; Snaith, Leviticus and Numbers, p.131.

³⁹ J.D.M. Derrett, "Love thy neighbour as a man like thyself", Expository Times 83, （197）： 55.

⁴⁰ Ehrlich, Rangglossen zur  hebra／ischen  Bibel, p.65.

 

3.圣是倚靠神

圣是一个关系的词语，本章导言说明选民成圣的原因：你们要圣洁，因为我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2节），换言之，因为神是圣的，所以与祂相交的人，必须成圣。来十二14：非圣洁没有人能见神就是这节圣经的最好注释。与神的相交不单是成圣的原因，也是成圣的方法，下文多次强调我是使你们成圣的耶和华（廿8，廿一8、15、23，廿二9、16、32），说明本章条例目的并非要努力争取成圣，而是引导人倚靠使人成圣的神。分别与隔离，不染世俗仍不能成圣，必须像大祭司头冠金牌上的字归耶和华为圣（出廿八36），完全投靠归属圣洁的神，就在圣洁的神中成圣。

── 洪同勉《天道圣经注释──利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