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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赛亚书第三章

 

颠倒的社会(Ⅰ)(三115

在这系列中的第三与第四篇预言从人的普遍困境,转向耶路撒冷的特殊景况。作者以饥荒为背景来描述城市中的无政府主义,和法律秩序崩溃的情况(1节),而本段清楚指明这城市之所以招致审判,是因着他们领袖的罪行与邪恶(1315节),正如第一章为‘忠信之城’的哀歌,这些诗都强调社会的颠倒状态就是傲慢、贪婪、不义与邪恶的横行。而要除净这些罪恶,复原‘公义之城,忠信之邑’(一26),免被定罪,要延至第四章。

第一节原来是描写无政府状态的肆虐:‘所倚靠的、所仗赖的’(译注:思高译本作‘支柱和依靠’)就是‘国家的支柱’,权柄与安定的来源;亦是第二、三节所列述的领袖,如果除掉他们,社会就会崩溃。亚述的政策是从被征服的领土上除掉军事与政治领袖,就是为此目的。可能先知以赛亚与他那时代的人曾目睹北国以色列如何被入侵,最终在主前七二二年撒玛利亚被彻底攻陷,对这首诗所反映的情形都十分熟悉。但这段经文本身却对‘支柱与倚靠’有不同的解释:根据第一节最后的话,这是指粮与水,因此这是指向围城的情景,并且更可能是指向像主前七○一年,在以赛亚末年所发生(赛卅六至卅七章),整个耶路撒冷居民都知晓的围城惨况。很多人都认为这些话是后来加上,极可能是涉及像耶路撒冷在主前五八八至五八六年(王下廿五章)所载,教人胆战心惊的攻围战。虽然耶路撒冷译本将此句括在括号内,而新英译本则连这句话也没有,但我们并非不可以按其表面意义来阐释本节,一方面我们可想象一幅无政府与饥荒的图昼,另一方面将此看为先知语句上的修辞,而不是古代历史的记载。

那些‘国家支柱’的名单并无甚特别的次序,可能是蓄意藉此反映出社会的无序。军事、政治与宗教领袖与官员都混在一起,好像无人确知名人在社会上的角色一般。另外本节亦出奇地遗漏了祭司。以西结书有一个有趣的与此平行的较为合理的名单(结七2627)。何西阿书三章四节是另一个例子。但另一方面,在对将来更充满希望的异象中,有一位能够承担众多职事的将要来到:‘他名称为奇妙、策士、全能的 神……和平的君’(九6),而审判官与谋士将再次复原,‘像起先一般’(一26)。但本段却是一幅无政府与无助的景象,人民争相逃跑,寻求倚靠,就是他们可仗赖的人或物。至于军队,从英勇的将军(‘勇士’)到低级士官(‘五十夫长’)都没有从战场归回;人不可信赖审判官来维持公义与和平;没有智慧的政治家(‘谋士’);长老与尊贵人的权柄必被少年人侮慢(5节)。甚至先知、占卜的、说预言的与行法术的,他们的伎俩与魔力也都无计可施。最后那种惊惧与迷信的人都向这些人求教,但却得不到帮助。

在古以色列及其他地方的智慧文学中,社会的颠倒混乱是常见的主题。传道者便是好例子之一:

‘邦国阿,你的王若是孩童,
你的群臣早晨宴乐,你就有祸了。’(传十16

约伯悲哀地提出一个对比,在以前,当时‘人听见我而仰望,静默等候我的指教’(伯廿九21),但现在:

‘但如今比我年少的人戏笑我……’(三十1

约伯就像第五节那些被少年人侮慢的老年长官,他不能明白为何这些遭遇会临到他身上。但以赛亚却没有弄错,这些耶路撒冷的老年长官,以及其他的‘国家支柱’是该受这样的报应。

颠倒的社会(Ⅱ)(三115)(续)

6与七节的情景引起了一、两个有趣的问题,有些是较为容易解答的。是否因着当时的世代艰难与危险,以致人要留在家里(‘人在父家’),只能够枉费心机地委派一些新领袖?‘衣服’一词应译作‘外衣’较好(译注:参现代中文译本与思高译本,吕氏译本作‘外披’),这在当时不太多人拥有财富的社会中,外衣是财富与权力的象征。有人提出对‘父家’的一个较为创新的见解,虽然这不一定易于接受,他们认为此字是指祖先的家族,而在贵族统治中的一员向另一人提出他‘可以作我们的官长’,企图藉此设立另一个更替的政府。‘官长’此字明显地没有出现于第二、三节的名单中,也没有出现在记载大卫王朝官员的经文中,因此有人认为此字并不是指普通的君王或官长,而是一位像‘独裁者’的临时措施。这幕的结束十分薄弱,那人在这计划中的政变,竟否认他比全城的人有任何优越之处,而拒绝了向他提出的职位。他说不作‘医治的人’,就是可以包扎民族创伤的人,而他所缺少的外衣就是医生的制服。无论如何,这幕是以图像的手法来结束对当时无政府状态的描述,四章一节是另一个同样手法的例子,阿摩司书五章十九节亦是一例。

‘耶路撒冷败落’或‘倾倒’(8节),是运用了第六节的‘败落的事’,作为一种警句,连接起了两个预言。第二个信息的语调比第一个更加富有批判与道德的气味,并且提出了为何耶路撒冷沦落到如此地步的原因:‘因为他们的舌头和行为,与耶和华反对’。‘蔑视他荣耀的同在’是十分陌生的句子,新英译本作‘厌恶他荣耀眼目的一瞥’,这译法较为接近希伯来原文。然而,其意思却十分清晰,而且可解为‘在耶和华眼前蒙恩’(例创六8;箴三4)的反面。就好像他们故意拒绝一位仁慈君王的善意与保护。

这篇诗其余的部分列举出百姓的罪,并且预先警告他们无可避免的后果。首先是在审讯的情景中,把被告的罪证一一陈述,然后法官‘站着审判众民’(13节)。‘偏心不正’是名单上的首项罪行(9节)。这是指向犹大领袖对待穷人的方式(121415节),并与申命记律法相似:‘不可屈枉正直……你要追求至公、至义,好叫你存活,承受耶和华你 神所赐你的地。’(申十六1920)。其他的和前面的段落表达的要点相同,意思是‘厚颜无耻’或者‘不知害羞’,蔑视 神就像所多玛的人一样。新英语圣经译作‘瞧他们的嘴脸’、‘他们有祸了’(11节)意思是破坏前一节所描写的社会是由于犯罪的行为。

正如许多以赛亚书的道德教训,第十、十一节也运用了智慧文学的术语:义人必蒙福,恶人必遭报。虽然明显地整个犹大国都因其领袖犯罪而受苦,义人因着恶人而遭祸,但事实却丝毫不影响这句果敢而充满信心的话,至终肯定公义是存于 神的世界。即使在最黑暗的危机中,我们仍要告诉义人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他们至终会获得报偿,不论是用甚么方式,他们也要告诉恶人,他们不能逃避自己行为所引致的必然结果。接着的一节便两次充满感情地说及‘我的百姓’,并且还声明他们不需为自己身处于那种颠倒的世界负责。他们的领袖好像孩童一般地不成熟与反复,又像妇女一样地软弱与无助,这是我们先前讨论过的情景的另一个例子。不过到了今天,当英国的君主与首相都是女性(译注:本书写作时英国的君主是伊利沙伯二世,首相为戴卓尔夫人),我们只能评注说:自从这些诗句写成之后,传统习俗经历了多么大的转变。

有些古旧的译本可能受了当时经济情况的影响,便在十二节描绘了一幅十分不同的情景,新英译本作:‘放债者剥削我的百姓,放高利贷的人管辖他们。’

这一连串四篇豫都是以‘因为’(希伯来文ki,二6-三15)作开始,而第十三至十五节的审判情景正好带来了一个戏剧性的结论。先知看见了一幅‘天庭’(heavenly court)的情景,在那里凡人都要面对自己的罪,诗篇八十二篇是十分相似的例子:

‘ 神站在有权力者的会中,
在诸神中行审判……’(1节)

第十三节实际是指 神站着审判‘众民’,而不是如标准修订本译作‘他的百姓’(编按:中文和合本正是这样译法),因此就把此段经文设置在宇宙性的处境下,正如诗篇八十二篇的结语:

‘ 神阿,求你起来,审判世界,
因为你要得万邦为业。’

犹大的‘长老与首领’与世界其他国家的首领一同站在被告栏内。同样地贪婪与不义,他们并不胜于那些外邦的邻居;他们对耶和华的葡萄园,就是犹大(五17),所造成的破坏,是一样地无可饶恕。他们可否为自己这样对待穷人而辩护?人与‘全地的审判官’之间的直接对质,是旧约预言常见主题,是关于人类最终的社会与道德的责任。无论这情景是发生于今世或未来的审判日子,这种宗教经验却是十分认真与教人震慓。用另一位主前第八世纪先知论‘天庭’情景的话来说:

‘耶和华向这城呼叫……
我若用不公道的天平
和囊中诡诈的法码,
岂可算为清洁呢。’(弥六910

‘锡安女子’的命运(三16-四1

在二章六节至四章一节的一连串审判的预言之后,我们现在来到第五与最后的预言,先知把严厉的责骂的语言转向耶路撒冷的妇女。我们有两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明这不单是攻击那些‘可恶的女性集团’,而是针对整个耶路撒冷富有而骄傲的领袖,所发出一连串责备的高峰。在一方,我们没有看见‘锡安的女子’有任何特别的罪行,以致先知要特别斥责她们,就好像在先前信息中的对象一样。她们受责备只是因为‘狂傲’。卖弄风情,衣着时髦、化妆浓艳本身并不是罪行,除了对一些心胸极之狭窄的顽固之外,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以赛亚会是一个这样的人。事实上,他曾在别处将新耶路撒冷比作‘新妇佩戴妆饰’(六十一10),‘穿上华美的衣服’(五十二1)。在另一方面,我们无须过分想象也可看出这段经文是篇十分卓越的先知讲述,描绘即将临到耶路撒冷不能言谕的恐怖。而妇女在战争时期的悲惨遭遇,往往是常见的主题,今人心碎的图画,藉此阐明整个的灾难。首先,妇女象征社会的财富与物质的享受。一个城市越富有,便越能有一些像十八至廿三节所列举的昂贵奢侈的物品名单。其次,妇女代表了弱者,只要一点命运的改变,就能够使她从惹人喜爱的美丽、自信与尊严,顷刻降至贫穷、羞辱与伤恸;就如疾病、强暴与丧偶的结果。妇女由于战争所受的苦,可能比男更剧烈。因此这段经文便引进了这番最后、感人的形像来作总结。或用较早一章的话来说:‘可叹忠信的城,变为妓女’直至四十九章丧亲的‘锡安女子’才得着振兴,她的儿子得以归还(1418节),骄傲的耶路撒冷,穿着华丽,却可能在片刻之间变成废墟,薄纱的衣饰与面纱不能保护她免除该受的审判。

有四个短句结合在这丰富的预言中,其中两句为诗体,或许可追溯至这位八世纪先知本身(16172426节);另外两句为散文体,都是包含了‘到那日’这句式(1823节;四1),来自不同的根源。‘耶和华说’引进了第一篇严厉的预言;并且藉此强调这是二章六节至四章一节所累积的主题的高潮。在其他经文中,高大的‘锡安女子’可能会引来赞赏评语,更不要说那些口哨声;但现在她们狂傲的态度、任性的眼光与及轻佻的行径,却成了可怖悲剧的前奏。在以赛亚传统中,‘锡安’常用来代表耶路撒冷,这里可能是指耶路撒冷的繁盛区域,就是圣殿、富人住宅,高级商店的所在区域。十八至廿三节读来也有点儿像店主人的货品清单。

十七节描写了这些高傲女子的命运:她们会受一些致命的疾病侵袭,并要赤身露体。译作‘下体’的这个词在希伯来文圣经中只出现在此处,虽然此字常见于圣经以后及现代的希伯来文中。有些较为欠缺想象力的说法,包括在经文本身作出一些改动,武加大译本(Vulgate)便是一例,它将前半节改译为:‘从其前额除去头发’(参新英译本,译注:吕氏译本作‘永恒主必使她们露现前额’)。‘秃疮’不单指形貌变态,并且也代表了不洁与隔绝,因为这是祭司条例里(利十三至十四章),其中一种需治理的征候。而这两种苦楚,就是皮肤病与赤身露体的痛苦,最教人惊奇之处,是二者皆是来自 神。我们可能很难接受这种受苦的观念,但这却是先知用来突出耶路撒冷在道德上的罪恶深重。还有,如果耶路撒冷城的富裕、不义与高傲的居民,真的在灾难中结束,先知的话就被证实。在以赛亚整个生平中,他曾多次目睹这样的危机,不论是发生于邻近的城市或就在耶路撒冷。

十八节是有注释的作用,替十六节‘锡安的女子’加上了许多的细节,其中共列出了不下于二十一种的珠宝与衣饰。首先‘脚钏’,它其实是源用了十六节的‘玎珰’。这张表的第一部分主要包括了珠宝与化妆品(1821节);而第二部分主要是一些衣服(2223节);但除此之外,就未见有任何排列上明显的格式。这里提到的很多对象的例子,曾在近东的古墓宝藏中发现,例如埃及图腾加玛(Tutankhamen)以及在现代阿拉伯部落的妇女古物中。而这些对象的图片,都可以在一些有关旧约时代的标准参考书中找到。‘月牙圈’是一些新月状的金属饰物,间中由骆驼与妇女穿戴(士八2126)。而其外国的来源,不论是否与魔术或异教关连,都加添了耶路撒冷外来侈奢的景象。二十节的‘香盒’,不一定是装着香料,这字可能指一些十分特别的个人对象,所以新英译本作‘小饰盒’(Iockets),就是装着一些个人记念品的小匣子,不过我们却找不到古代的例证。‘符囊’当然是指一些迷信的小玩意。大多数这里所提及的,都是一些特别优质与华丽的衣饰,有些是供祭司与君王穿着。撒迦利亚书三章四至五节用了与本段经文相反的图画来阐明此点,蒙羞的祭司脱去他污秽的衣服,穿上华美的衣饰。

第廿四节就好像上文的‘到那日’,带有说明的作用,用以对十七节中的疾病与坠落加以描述。那些妇女的香气与美服会被除去,并备受疾病缠扰,这次不只是秃疮,根本就是光秃,她们陷入可羞的贫困中。然后这情景变得较为具体,这些女人在战争中失去了她们的丈夫,坐在荒凉的城门旁,被蹂躏得净光(新英译本作‘脱光’),以及孤独凄凉。缅怀往事,耶利米哀歌里的一幅动人图画,说到城门为她们失去的英雄而哀哭;这些城门一度经常聚集了许多人群,彼此亘通讯息,为实施公义的场所,但现在这些都通通失掉。

‘先前满有人民的城,现在何竟独坐;
先前在列国中为大的,现在竟如寡妇。’(哀一1

这段丰富经文的最后一帧情景是再回到妇女的身上,她们正极力地寻求男性的保护。她们愿意放弃食物与衣着的权利。只要有人愿意娶了她们,而这些都是记载于律法中(出廿一10)。寡妇的窘境是旧约中,那些人道主义的律例与教训所常见的主题(出廿二2224;申廿七19);路得的故事又是一例。那些妇女所代表的耶路撒冷现已变成寡妇,也是妓女(一21)。这最后悲哀的一节把我们带至耶路撒冷前途的最低潮,而亦在此点,她才找着希望。――《每日研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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