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刻在心底的伤痕!
2018-06-13
鼻子很酸。这样的童年记忆,发生在中国家庭里不是一家两家,而是普遍,这是为啥?家庭是上帝的赐予,耶稣在世33年,行了许许多多的神迹,第一个神迹,就行在家庭里(见约翰福音2章)。可见家庭在上帝眼里的重要。家庭关系处理得如何,与社会关系处理得好坏直接相关,而不是分离的。和谐社会不是空话,应从和谐家庭开始。所以我想说的是:关照家庭,关照人性需求是不变的根基原文地址:刻在心底的伤痕!作者:杨金贵
有些人毕生追求的,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有些人在生命完结的时候,得到了他们毕生追求的;有些人却最终失去了他们与生俱来的。
——题记
1982年,我三岁,当时的沂蒙山地区,革命老区是他响亮的标签,然而,随着历史的沉淀,革命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聊以自慰的谈资,贫困却是摆在眼前的不可回避的现实,这一现实不会因曾经是红色革命根据地而改变。
我们家住在大山之上,一个小时的山路在村里人眼里只不过的一次常规锻炼罢了。勤劳的人们沿山开荒,在一块块贫瘠的土地上播撒下希望的种子,等待着上天眷顾、风调雨顺以期秋天有个好的收成,因此村里的人完全靠天吃饭。人们没有社会和国家的概念,因为在山上,一般等价物就是粮食,生活必须品都是山下的小贩运上来,山上的居民拿出自家的粮食来换。
1978-1983年连续六年的时间里,全国大旱,山东未能逃脱,靠天吃饭的人们为了生存,一批批又一批走出去大山。谚云:“死逼梁山下关东”,但是作为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山东人,是不可能再上梁山的。从清朝到民国数百年间,数以万计背井离乡的山东人在跨过山海关去讨生活,于是“闯关东”作为一种社会习俗而被广泛接受,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山东,又一批前往东北投亲靠友谋生活的山东人迈出了山海关,去寻找传说中的“人参娃娃”。
那个时候,我大姑——爸爸的亲姐姐就随着人群去了吉林。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日后也会成为众多“闯关东”中的一员。
三岁的我和众多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农村孩子一样,有着相同的幸福,每天早上在妈妈悠远的呼喊声中懒洋洋的起床,然后开始一天无忧无虑的生活。或者拉着自己做的小泥车在村里疯跑,或者跑到地里去抓蚂蚱,或者随着大人们去地里干活。大人的烦恼总是与孩子无关,孩子们的眼里不含一丝杂质。
我们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爷爷有十个孩子,五男五女,从小我就总是弄不清楚村里人的称谓,我只知道村里五百多口人几乎都是亲戚。然而这个庞大家族并不和睦,和所有的大家族一样,妯娌之间、兄弟之间、甚至夫妻之间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所有的小矛盾一旦被放到了这个几百口人的大家族中,就被无限放大。
自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妈妈得了癫痫,民间称为“羊羔疯”,发作时突然身体僵直倒地不省人事、手脚抽搐、口吐白沫。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吓的不知所措。即便如此,妈妈还是不可避免的掺和到了家族矛盾中来,和别人不同的是,爸爸并不护家,而且脾气暴躁,是典型的家庭独裁者,只要产生矛盾,爸爸总是训斥妈妈的不对。妈妈流泪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在一边哭,到底哭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妈妈哭了,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哭。
在这个家里,虽然奶奶的身体不好,但是只有她最照顾妈妈,每一次妈妈受了欺负,奶奶都会颠着小脚跑过来,抱着我安慰妈妈“没事,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我替你出气。”
爸爸被奶奶骂完了,妈妈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于是,妈妈犯病的时候多了、流泪的时候多了。
1982年,那一年的农历六月初三,奶奶在睡梦中没有再醒来,妈妈在所有的亲人中哭的最痛苦,从此妈妈失去了唯一的保护神。
20多天后的农历六月二十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从这一天开始,我的命运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和往常一样,我疯玩了一天后回到家里,隐隐约约的听到是因为妈妈没有和爸爸打招呼就买了两节手电筒电池,爸爸暴跳如雷。妈妈没有哭、没有闹,只是低着头,我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了,半夜一声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吓的嚎啕大哭,惺忪的睡眼中,我看到妈妈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地上打碎的是一个玻璃瓶。爸爸紧张的抱着妈妈大喊,随后背起妈妈跑了出去,只留下宝儿一个人坐在床上大哭。
妈妈服毒自杀,当晚她喝了些白酒后,把一整瓶敌敌畏灌进了自己的胃里,等家人从山上把她抬到山下,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也许这是对她短暂而悲苦命运的最好终结吧!
安葬后,我跪在妈妈的坟前,呆呆的看着那一堆小土包,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和别人一样失声痛哭,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些平日里和妈妈打架的亲人们略带唱腔的哭泣,
死亡,对于一个3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遥远,我并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有多么残酷,那个时候还没有思考生活的能力,也不知道对于一个人而言母爱的地位有多重。
就这样,妈妈抛下了当年3岁的我,匆匆离开了人世,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再看我最后一眼。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妈妈的姓名,生日,唯一能给值得珍藏的,只有那张16年后从爷爷那里要来的全家福:我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头上扎着小辫,身上穿着大花袄,手里抱着这辈子唯一的一件小玩具——一个小瓷娃娃,妈妈眼睛里充满了幸福微笑,露着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同事的孩子今年三岁,那灵动的童年,那无邪的眼神,那蹒跚跑步扑向妈妈怀抱的可爱情景,似乎我也曾拥有,但在我的记忆中却遍寻不到。每当同事俯下身子爱怜的抱起孩子时,每当她眼神中流露出母亲特有的温柔时,每当听到孩子稚嫩的唱起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时,我心里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悲凉,眼泪总是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我总是去想象在若干年前,我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幸福。但是我却想不到,找不到一丝丝这样的回忆,或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曾经有过幸福或者悲伤,但是悲伤却总是让人铭刻,快乐总是淡淡的随风飘逝吧!
失去了母爱的童年,让我从此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家,此后二十多年的岁月中,几乎每一个春节都是落寞的渡过,不敢去看万家灯火,不敢面对别人的合家欢乐,不敢看那些孩子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那所有幸福的场景,都会深深的刺伤我。甚至,我已经不知道那一声“妈妈”应该如何叫出口。
我并不记得妈妈的模样,二十多年来,在我的回忆中除了那一声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声,什么都没有。每当身边的朋友谈起家庭,我都只能躲在一边默不作声。家——父母健全、温馨和睦的家,已经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想。
拥有母爱,拥有妈妈的唠叨、妈妈的责骂,是一种幸福,是人生一笔不能用任何筹码交换的财富。当失去了母亲,真正伤心的痛哭,不是在母亲的遗体前,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是在黄昏鸟儿归巢的时候;是伙伴依偎到母亲怀里,听他小时候的故事的时候;是看着照片找不到回忆……那痛哭是无声的、刻骨铭心的。
没有妈妈的人生是充满缺憾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人生,然而,我除了接受,无力改变这一切。
扫码关注公众号弦外飞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