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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篇(PSALMS, BOOK OF)

202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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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诗篇的重要性

  诗篇的重要性,对于犹太人和外邦人而言,都是不容低估的。诗篇反映了以下的理想:宗教敬虔和与神相交,为罪忧伤和寻求完全,藉着信心之光,在暗中行走而无所惧怕;顺服神的律法,喜爱敬拜神,与神的朋友相交,尊敬神的话;在惩戒的杖下谦卑,当撒但得胜或恶人通达时仍然信靠,在风暴中泰然自处。

  希伯来诗人在圣灵的引领下,把这些属灵的灼见及经历化成诗歌的主题。但是我们必须记得:“圣经的诗篇是诗章,是写来给人歌唱的诗歌,而不是教义的论文,甚至不是证道的讲章”。因此诗篇的希伯来文标题是即“赞美诗歌”──我们也不可忘记,这些诗篇不仅描述私人的宗教经历,也表达了以色列的宗教,诗人们便是其承继者。所以,诗篇是属于所有信徒的,包括犹太人及外邦人。

Ⅱ 诗篇的形成

      学者习惯上称诗篇为“第二圣殿的诗歌书”,而这的确是名实相符的描述。然而,这名称是会误导人的,因为有人会误以为所有的诗篇都是在被掳时期或被掳之后写成的。我们必须留意一点。这种形式的文学作品不仅在旧约的诗篇中出现,也在不少的其他希伯来历史时期中出现。早在出埃及时期希伯来人已有诗篇(出十五),另一个例子,来自约书亚帅领百姓攻入迦南之后不久(士五)。而哈拿的诗篇(撒上二1-10)则在士师时代的末期出现。

  被掳之前的先知作品也包括诗歌(参:如:何六1-3;赛二2-4,卅八10-20;耶十四7-9;哈三1起,等等)。被掳之后的诗歌则有拉九5-15及尼九6-39,它们都很容易令人联想起许多的诗篇。这样看来,诗篇这卷书显然不是独一无二的文学现象。其实,这类诗歌也在巴比伦人和乌加列的居民中间出现,沙呣拉角的泥版即对后者提供了证据。旧约的诗篇是一部诗集,其文学形式是希伯来人千百年来所沿用的,从出埃及时开始,直到被掳之后或第二圣殿时期都出现这种作品;其形式亦可见于其他的文化中。此外,我们若把非正典的诗歌也一并计算在内,便可清楚看到,这种文学形式在犹太人中一直沿用,甚至在基督教以后一段颇长的日子还有出现。

a. 作者

  最少有七十三篇诗篇声称是大卫的作品。诗篇标题上提到的其他作者有亚萨(五十,七十三-八十三),可拉的后裔(四十二-四十九,八十四-八十五,八十七-八十八),所罗门(七十二,一二七),以斯拉人希幔(八十八)和以探(八十九),摩西(九十),最后这三位各有一首诗归于其名下。不少人否认大卫是大卫之诗的作者,主要的原因是,一般人心目中的诗人大卫,跟撒母耳记和列王纪所讲的那位战士大卫,二者完全不相像。也有人这样辩称,诗篇标题上的“属大卫的”不一定是表明作者,而仅是一种礼仪指引,指定某些诗要在王室礼仪中为当时的“大卫”(大卫血裔的王)唱奏。但我们都知道,大卫是音乐家(撒上十六14起),又是诗人(撒下一17起,三33-34)。一些学者尝试否定撒下廿二1起和廿三1-7真如经文所说那样是大卫的作品,并删除摩六5里“如同大卫”的字眼(这段经文在大卫死后三百年还提到有关大卫、他的音乐及诗歌的传说);这些学者的话颇有强词诡辩的味道。此外,新约不但接受大卫是这些诗歌的作者,更以此为立论的基础。关于这点,请参阅下面的 IV 段。

  这本第二圣殿的诗歌书包含了很古老的资料。这是不足为奇的:沙呣拉角的泥版显示,当以色列攻入迦南时,诗篇的诗歌形式,早已在乌加列居民的传统中有悠久的日子。因此,出十五的摩西之歌,以及士五的底波拉之歌,并不是闪族诗歌作品中稀有或空前的例子。有三篇诗篇的标题提到作者是摩西和所罗门,由此可知古时会幕的敬拜及第一圣殿的敬拜都需要圣乐。阿摩司时代(五21-23)、以赛亚时代(卅29)、被掳时期(诗一三七1起)、被掳回归后的日子,以及建筑第二圣殿时期的敬拜,也都需要庄严的圣咏。然而,君王在诗篇里所占的显著地位(见分段 IV)是最有力的论据,促使近代学者相信,诗篇创作的盛世是王国时代,就是从大卫直到被掳时期的开始为止。

b. 组织

我们今天拥有的旧约诗篇,是由五卷书组成的。这划分源自早于主前第三世纪即开始翻译的七十士译本。我们很容易认出每一部分,因为每一卷书都以颂赞作结。每篇颂赞都很短,惟有第五卷的较长──这卷的最后一篇诗尽是颂赞的话。诗篇五卷的划分如下:卷一,诗一-四十一;卷二,诗四十二-七十二;卷三,诗七十三-八十九;卷四,诗九十-一○六;卷五,诗一○七-一五○。很多人认为,这五分法是仿照律法书分为五卷(即摩西五经)的做法。

  种种的特征显示,在诗篇最后编集成书前,不同的诗歌集已为人使用。例如:有一些诗的全部或部分内容不只见于诗篇的一卷内(明显的是诗十四和诗五十三;诗四十13-17和诗七十;诗五十七7-11加上诗六十6-13构成诗一○八)。再者,有一大组的诗篇(四十二-八十三)主要采用“神”的称呼,而不是用“耶和华”,而另一些组别的诗篇(一-四十一;八十四-八十九;九十-一五○)则相反,这部分甚至包括那些由上一组(四十二-八十三)某些诗人所作而被收入本组中的诗歌。我们又发现,诗七十二20显然是一组大卫之诗的结语,但诗篇其余的部分显示,那处断不是大卫所有作品的终结。

  不同学者都提过以下的看法:在诗篇被编集成一本的前一阶段,不同类别的诗篇可能获归入三本诗歌集内,而这三集诗歌也许是在不同的敬拜中心或时期使用的,其分类如下: a. 大卫的诗,包括诗三-四十一或二-四十一,这一组较喜欢采用“耶和华”(主)这个圣名; b. 可拉亚萨及大卫的诗,包括诗四十二-八十三(称为“伊罗兴诗”),主要采用(神)的称呼(这一组附加了八十四-八十九,而这几篇都采用“耶和华”的称呼); c. 一集主要是无名诗人的作品,包括诗九十-一五○(再采用“耶和华”的称谓),其中又按不同主题及不同功能各成组别(如:神作王,九十三-一百;“埃及的赞美诗”,一一三-一一八,传统上与逾越节有关;上行之诗,一二○-一三四;结束的赞美诗,一四六-一五○)。最后,为了符合摩西的五卷书,这三本诗歌集便再分为五卷,而诗一(或诗一和诗二)成为整本诗篇的引言。

Ⅲ 从宗教礼仪的观点看诗篇

  近代研究诗篇的里程碑,是二十世纪切期衮克尔的作品。在他看来,首先辨认出诗篇的不同类别(德文:Gattungen)是很重要的。分类的原则如下:a. 唱诵诗篇的敬拜情况(指“某特定的敬拜礼仪”,而不是民族或个人历史的一些事件); b. 在不同诗篇出现的共通思想和心境;c. 为达到上述目的而经常在风格上、形式上和形像描述上出现的特征。他发现诗篇有以下几个主要类别:赞美诗、个人的感恩诗、集体用的哀歌以及个人的哀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较小的组别,例如进殿的礼拜礼仪、祝福与咒诅、智慧诗篇、王族诗篇,以及一些混合类别的诗篇。他的分类法已广泛地为人采纳;他坚持这种研究方法的重要性,这也很少被人质疑。

  衮克尔主张正典的大部分诗篇是以色列民族早期赞美诗的文学遗产,莫文克却认为这些诗篇是当代宗教仪礼的产物。他充满信心地在诗篇中(并不倚靠摩西五经的任何印证)搜寻线索,藉以重绘以色列的宗教仪式和节期。他早期(于1920年代)的诗篇研究常假设以色列古时有一个庆贺耶和华登基为王的节日,认为这个节日大约在新年举行,其形式稍类似巴比伦人的阿楷图节(译注:这是记念皇帝登基的庆典);约有四十首诗篇隐现着这节日的痕迹,而且旧约末世观的发展也受到它的影响。其他学者迅速追随这个首开风气的观点,有时甚至到了过火的地步,最明显的例子就是1930年代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那班神话和礼仪学派的学者了。他们倚重宗教比较的研究成果,以便仔细重绘一出有关神明战争、婚礼和裁定命运的宗教剧。他们以此解释诗篇内容何以包括了许多痛苦或胜利的呼喊,诗篇又为何常常提及海洋与水泉、敌人与怪兽、失败与得胜、与君王有关的特性和活动等。

  然而,不是所有采纳莫文克学说的学者都在每一个细节上同意其观点;他们更不同意那些把莫氏的理论推到极端的人。莫氏早期研究的君王登基主题,在后期作品中已较少提及了。另一些学者虽强调新年节期对诗篇的影响,却主张这节期的主旨是“盟约的更新”,或重申神对锡安及大卫家的拣选。但衮氏和莫氏的遗风留传到今天;大多数注释诗篇的学者都致力将每首诗篇归入适当的类别,并且认为差不多所有诗篇都来自宗教礼仪的背景。

  与以上看法不同,而且不会引起非议的主张乃是,诗篇的收集是为着崇拜的用途,甚至有不少诗篇表明是为崇拜而撰写的。然而,上述〔莫文克等人〕的立场却假设,纵然诗篇本身声明其背景是大卫的生平事迹(如:诗五十一-六十),或者新约证明某些诗篇是大卫的作品(如:诗十六,六十九,一○九-一一○),这些诗篇却仍然衍生自宗教剧,或是按着私人、大卫王或会众的崇拜境况和需要,由匿名的作者特地写作的。例如,纵然诗五十一的序言本属希伯来经文的一部分,学者却不承认这首诗是大卫与拔示巴犯罪以后所作的祈祷文;再者,纵然我们的主曾经引用诗一一○,并称这首诗是“大卫被圣灵感动”所说的话(见:可十二36),学者们仍坚持己见。然而,这个主要的学术门派在诗篇的归类上仍意见分歧。他们较有信心指出谁不是诗篇的作者,反而没有足够的信心决定谁是诗篇的作者。

  按我们的意见,人若要重绘诗篇的背景,必须受制于个别情况的证据。我们也不应该忘记一项事实:诗人可以“先知”的角色说话(正如彼得在徒二30-31所指出的),他认识神的应许,又能预见遥远的事情。

Ⅳ 诗篇的神学

1. 诗人宗教生活的精髓,肯定是他们对神的认识。他们永不言倦地歌颂神在自然界所显出的威严。祂在天上、地上和海中的一切作为,表明了祂是那位全能、全知、全在的神。祂也是全人类历史的神,所有事情都在祂的引导下向祂预定的终局迈进。然而,这位全世界的统治者、万王之王,也是颁赐律法者和审判官、被压迫之人的伸冤者和救主。因此,祂是我们人类和天使所敬拜的那位圣者,满有怜悯与信实、公平与公义。但诗人的神也是以色列的神,祂与以色列有独特的关系。祂向亚伯拉罕、以撒及雅各显明自己,祂藉着摩西拯救以色列人脱离埃及,与他们立约,又赐给他们应许之地;这位神直到如今仍然是以色列的神,是选民的主及保护者。

  诗人既然对神存着这么崇高的观念,他们自然以祷告为他们最大的喜乐及权利。诗人的祷告是这么的直接、自发和亲切,我们不能不深信祷告对他们是非常真实的。他们相信神的照顾,信靠祂的同在,为祂的公义而欢欣,因祂的信实而享受安息,信任祂就在身旁。他们在祷告里赞美神、恳求神,与祂相交,神也是他们遭遇疾病、缺乏、瘟疫及诽谤时的避难所,他们并且在神的大能下自甘卑微。他们在群体的生活中度过每一天,充分表现出对神的忠诚、对律法的遵从、对受压迫者的恩慈以及与神子民一起敬拜时的喜乐。

2. 从上述有关信心及顺服的背景来看,咒诅诗篇(尤见诗卅五1-8,五十九,六十九,一○九)可能引致道德方面的问题。求神报仇的类似祈祷文也出现于耶十一18起,十五15起,十八19起,廿11起。诗篇的这几段经文祈求神把咒诅及惩罚报应在仇敌身上,其背后的想法可见于诗一三九21-22:“耶和华阿,恨恶你的,我岂不恨恶他们么……我以他们为仇敌”。换句话说,诗人为以色列的圣者大发热心,相信祂必定在今世按道德秩序施行报应。在咒诅诗篇的背后,诗人承认这世界是由神的道德标准所统管;他们相信对神而言,是非对错是有意义的。故此,在这个道德性的世界体系中,审判应当和恩典一并施行。这样,活在律法时代的人,自然会祈求神藉着审判来消灭祂的敌人;至于活在恩典时代的基督徒,则会为世人的得救祈祷,而仍相信,今世当下的审判,与将来的审判同样是真实的。

  我们也不应忘记,诗人虽然认识到公义与不公义、神的子民与神的仇敌之间的张力,但他们还没有末日审判的概念,他们对恶人受惩罚、好人得奖赏的将来境况也没有一套教义。因此,在他们看来,假如神要伸张公义的话,就必须在现今进行;假如神要惩罚恶人的话,也必须在现今执行。因为当义人祈求神消灭罪恶时,他的脑海里并没有把恶人与恶行分别开来。敬虔的希伯来人难以想像,神如何能消灭罪恶而不除掉恶人。对一些诗人来说,要把恶人与恶人的家庭分别开来也是困难甚至不可能的事。他们认为,凡属于恶人所有的一切都有分于他的罪恶。因此,当基督徒阅赎这些咒诅诗篇时,千万要紧记这些背景。他也不应该完全否定这些诗篇的价值;它们至少强而有力地提醒我们,在这个道德的世界里审判是确实存在的;它们亦证明了在一些诗人的内心焚烧着一股炽旺的火:竭诚维护公义而决不放过罪恶。

3. 诗篇是否具有关乎来生的神学思想呢?答案是:没有。有关将来,诗篇有的是盼望,而不是确实的信念,其中也没有肯定提到复活的经文。诗篇偶或闪现一些有关来世的启示或亮光,但这些并不是教义,亦不是宗教信仰的声言。这种盼望的胚芽或可见于诗十六-十七、四十九、七十三,但它们亦仅属盼望而已。没有任何诗人在其作品中掌握到复活的确实信念。

4. 描述弥赛亚的诗篇。支持以色列民族继续生存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就是有关弥赛亚的盼望。这盼望的焦点是大卫盛世的再现,因为过往大卫执政的日子是以色列历史的黄金时代。我们必须以这种背景去了解诗篇的弥赛亚盼望。弥赛亚的图像是有两面的:

  首先,弥赛亚既然是大卫王朝的苗裔,他必是弥赛亚时代的君王。诗人预期一位神圣的弥赛亚君王出现,万国虽攻击祂,却徒劳无功(诗二)。诗七十二描绘弥赛亚的时代,而诗二则描写一个属神的普世国度,由弥赛亚与主耶和华一起掌管的。在诗一一○,弥赛亚是君王、祭司和胜利者,坐在神荣耀的右边。诗四十五讲述永远的治权,而诗七十二则强调弥赛亚普世性的统治。

  另一方面,诗篇也预备人心来接受一个受苦的弥赛亚。赛五十三的内容也在诗篇出现。这位受膏的耶和华之子,是祭司君王,祂的宝座永远长存,在祂平安及公义的统治下,万国万族将会蒙福;但祂却要接受可怕的苦难(诗廿二,六十九,等等)。然而,及至基督向使徒解释这些诗篇时,这类诗篇才被视为弥赛亚诗篇(路廿四27-46)。惟有当主耶稣照明使徒的心眼时,教会才明白诗篇中这些经文的意义,并选用诗篇为教会的诗歌本和公祷书。

Ⅴ 基督徒与诗篇

  基督教会之所以将诗篇用作公祷书,除了因为诗篇本身敬虔和培灵的性质之外,还有以下两个原因:

1. 在主的生平和教训中,诗篇占了很重要的位置。祂在会堂聚会时,采用诗篇为祂的公祷书;祂参与圣殿的节日时,也以诗篇为诗歌本。主用它来教导人,藉它面对试探,最后晚餐过后诵唱其中的赞美诗,并在十字架上以至临终时都引用诗篇。

2. 此外,自古以来,诗篇一直是基督教会的诗歌本及公祷书。教会一些伟大的赞美诗,都是模仿诗篇的(路一46起、68起,二29起)。使徒遭受逼迫时,从诗篇得到鼓舞(徒四25-26)。他们在讲道信息中不时引用诗篇(徒二25起,十三33),也藉着诗篇来发表他们对主最深邃的信念(来一6、10-13,二6-8,五6,十5-7)。历代以来,教会发现诗篇是“圣经的缩影”(套用路德的话),或是“圣经中的圣经”。虽然这“圣经的缩影”源自犹太教会,并与旧约有密切的关系,然而,由于福音书的明光照亮它,基督教会就以它为自己的书,也同样藉着它亲近神,就是亲近那位永远受教会崇拜和敬爱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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