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保罗在晚年写的教牧书信(提前、提后、多)[1]表露了牧者的关怀;包含有关灵魂的牧养，和建立神子民在教会及世界上的生活秩序的教牧事务。[2]当时，他深知自己服事的年日不多，因此，写这三封信给年轻的事工继承者，希望他们能够代表他在以弗所和革哩底教会专心的宣教和牧会。[3]保罗把这两位继承者视为自己的“真儿子”(提前一2;提后一2;多一4)，教导他们要在信仰和道德上不断地追求长进——“作信徒的榜样”(提前四12、15);以求更有效地牧养神的教会，及彰显神的荣耀。 　　虽然这三封书信都是写给个人的，但对大公教会却有实际的用途。[4]因为当时提摩太和提多在牧会的过程中，都经历了许多艰难和痛苦。保罗以着父爱的慰问和勉励，教导他们用福音的真理去抵挡假教师的教训;并用敬虔的生活榜样去显出他们生活中的败坏行为(提前一6-11;提后三8;多9-16)。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三封书信当中，看到保罗留给我们的榜样;为的是能够使历世历代基督徒的灵命与事工，因着效法保罗的榜样而逐渐成长，直到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提后三17;参弗四13)。 　　二、对“效法保罗”的误解与正解 　　在教牧书信里虽没有提到“效法”一词，但在保罗的教导中却隐含了效法的概念;而且，这种概念在保罗教导的教义和伦理生活中占有很显著的地位。[5] 　　（一）对“效法保罗”的误解 　　从古至今有许多人对“效法保罗”一词产生错误的理解和应用。他们认为要尽量模仿保罗服侍和生活的原型，以致成为他的反影。[6]但是却误导了许多人。有的教会(如：天主教)认为要像保罗那样守独身就更圣洁(林前七8、25-26);有的教会(如：禁欲主义)认为要像保罗那样过着贫苦的生活就更忠心(林后四11-12，十一27);有的教会(如：灵恩派)认为要像保罗那样有超然的能力就更属灵(林前十二9-10);有的教会(如：重生派)认为要像保罗那样哭三天三夜才能重生(徒九9;林后二4);有的教会认为要像保罗那样带职事奉更显出爱心(林后十二13-14;徒十八1-3)等等。以上所出现的各种乱象，都出自于对“效法保罗”的误解，而没有把握其中的精义。 　　另外，按照当代个人主义的角度来看，若有人要求别人效法自己，就会被看作是极其自大的一种表现。其实，这都是对保罗说这话的情境缺乏了解，而轻率地断下结论。在古代世界中，要求别人效法某种道德上的榜样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作法。因为一个学徒要想学好一门手艺，就必须要跟随一位师傅学习。他必须要虚心地听从和模仿师傅的技艺。同样，对于初信的基督徒来说，也是需要有一位(或多位)属灵的导师，能够手把手的传授属灵的经验和技能。希望能从中学到教义和伦理生活的原则，并践行于我们日常的服侍和生活中。[7]因此，保罗要求信徒效法他，并不是骄傲，而是一种必需。相反，那些认为不需要向师傅学习的，倒是一种极其自大的形为(提前六4)。 　　（二）对“效法保罗”的正解 　　我们对于“效法保罗”的概念需要正本清源，先了解其中的精义，再应用到我们的实际生活中，这样才不会误入歧途。保罗为了避免信徒盲目地效法神的仆人，就在哥林多前书四章6节给我们一个警示：“弟兄们……你们效法我们不可过于圣经所记……”这里是说不可超过神给其仆人的地位，免得信徒把神的仆人当作基督，或是神的本身来看待。[8]保罗接着在16节说：“我求你们效法我。”这是保罗希望他们能够活出彼此相爱的生活。然后一同参与到保罗的谦卑和苦难中，丢弃因知识而有骄傲和自大的态度;从而在基督里合一，建立基督的身体，最终能象保罗那样去效法基督的谦卑、顺服、舍己和得荣(林前十一1;腓二5-11)。 　　因此，保罗说：“我……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林前二2)这里是说，基督与十字架是保罗要我们效法的真正焦点与依归。他所提到的“效法”经文，基本上都与十字架有密切的关系。[9]因为十字架能在我们软弱的身体上彰显神的大能和荣耀(林前一16、18、23)。虽然在教牧书信里没有直接提到“效法”一词，但保罗却不住地呼吁信徒都要照他所行的榜样去行(提前一12-16;提后三10-11;多一2-5)。因此，“效法保罗”应是指将保罗生平中某些层面的属灵气质，及行事为人的典范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中，使我们能够时刻活在十字架的阴影之下，以此呈现出十字架的贡献，为更多的人带来神在基督里为我们预备的一切属天福气![10] 　　三、效法保罗与基督徒成长的关联性 　　保罗曾劝勉提摩太说：“……总要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作信徒的榜样……使众人看出你的长进来。”(提前四12、15)这是保罗劝勉提摩太要效法他的榜样，因为这是基督徒成长的重要因素和标志。 　　（一）基督徒成长的必需性 　　保罗以上所提的“长进”，是一种标准的哲学说法，它是为了描述门徒在道德哲学上的进步。[11]保罗当时认为提摩太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不应该成为领导教会的拦阻。因此，要求他追求长进，成为一个成熟的领导者，这样才能使其他的信徒信服。[12]主耶稣曾说：“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约十10)这里是要求我们不要满足于救恩的体验;而要持续不断地渴慕和吸收更丰盛、更纯净的灵粮(彼前二2)，[13]使我们的灵命能够不断地成长，直到成熟的地步。彼得也吩咐我们要竭力地追求长进，有了信心，又要加上德行、知识、节制、忍耐、虔敬、爱弟兄的心，直到爱众人的心——以基督的心为心(彼后一5-7;腓二5)。彼得说，我们若充充足足地有这几样，我们就可以越来越认识神，并永不失脚;并能丰丰富富地进入神的国(彼后一8-11)。 　　（二）效法保罗能使基督徒捍卫真道更勇敢 　　当时提摩太所牧养的以弗所教会(提前一3)，和提多牧养的克里特教会(多一5)都出现了离经判道的现象。作为神的仆人，就必须要固守，并宣扬这个真道。亚德迈耶认为，当时的教会所面对的假教师，主要是受到诺斯底主义和犹太教思想的影响。他们勉强地把自己的家谱与以色列有名的祖先联系起来，以此夸耀自己的家谱(提前一4;提后二16，多三9)。[14]教会若没有提高警惕和重视，就会使更多的信徒受到迷惑而离开真道，最终使教会受到极大的破坏和亏损(提前一19-20)。所以，保罗力劝提摩太和提多要竭力保守所托付的真道，并要躲避那些世俗的虚谈和敌真道、似是而非的学问。 　　还有一些犹太的律法主义者鼓吹人偏离爱的命令(提前一5)，似乎要将律法加在义人的身上(提前四3)，以此为得救的条件。保罗指出律法是为不义和目中无神的人而设立的。同时叙述自己悔改前后的为人(提前一8-11，12-14)，并见证耶稣基督的恩典。他进一步教导神所创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们都可以用感谢的心去领受。保罗力劝提摩太要逃避贪财之事，并要竭力地追求公义、信德、仁爱、和平(提前六11)。因为基督徒要在真道上不断地追求长进，才能分辨是非，不被异教之风摇动，而飘来飘去(弗四13-14)。保罗要我们效法他勇敢地去捍卫主的真道，并能够将这捍卫的精神传承下去(提后二2)。 　　（三）效法保罗能使基督徒的信仰生活更敬虔 　　保罗在教牧书信中所提到的“敬虔”，是指仰望独一的神，过一种与他符合的生活。[15]就如保罗所说：“既然蒙召，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弗四1)因此，基督徒的敬虔生活是彰显真道(荣耀神)的最好证明!保罗说，操练敬虔在今生和来生都有益处(提前四7-8)。他希望信徒能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当时的社会中，以此来提高基督信仰的美好声誉(提前二1-6)。所以，保罗在谈到教会选立监督、执事、长老的资格时，对信仰和品格方面有相当严格的要求(提前三1-13;多一5-9)。 　　保罗还教导信徒在不违背核心信仰的情况下，就应该顺服国家及社会的一切制度(多三1)，根据这个秩序，作父亲、丈夫、主人的权威应在其他家庭成员之上(提前六1-2;多二9-10)。特别是作为一位妇人，必须在社会中顺服丈夫、穿着正派、行为庄重、勤于家务，并在公共场合保持安静，以体现出贤妻良母的美好形象(提前二9-15;多二3-5)，这样就能使那些敌对者，找不到我们的不是，反而会使他们自觉羞愧，最终能在凡事上尊荣我们救主神的道(多二8、10)。[16]因此，保罗要我们效法他的敬虔美德，以促进灵命的成长，并使我们在神的性情上有份(彼后一4)，这样，就可以叫基督在我们身上照常显大(腓一20)。 　　（四）效法保罗能使基督徒面对苦难更坚忍 　　保罗深知希罗主流文化是一个多神主义的文化，是无法容忍这样独一神的宗教。他们若要立志过着一个道德高尚和正直的生活，就难免会受到非基督徒的社会所带来的敌意、谴责、拒绝，甚至殉道(提后三12)。特别是提摩太生来就胆怯和身体虚弱(提后一7;提前五21)，这给他带来很大的挑战。因此，保罗嘱咐他要记念基督和保罗的苦难，并效法他们在苦难中的忍耐和得荣盼望(提后二8-13)。这样就能从主那里得到新的力量和勇气，使自己不断地成长。[17] 　　保罗特别提到阿尼色弗不因他入狱而感到羞耻，并时常来到他的身旁照顾他，使他重新振作(提后一16-18)。一位基督徒若能这样不顾自己的声誉和安危，而公开支持被迫害的人，确实是与基督与神仆同受苦难的榜样。因此，保罗鼓励提摩太说：“你不要以给我们的主作见证为耻，也不要以我这为主被囚的为耻。”(提后一8)虽然希罗社会把他们当作偏离正道者。但是，他们仍要勇敢地去效法神仆为福音的缘故而忍受苦难，并至死忠心(提后三10-12)。因此，我们从终末的角度来看，基督徒与神的关系应比人类社会的看法还要更重要。我们若把握好这个原则，就能使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成熟和强健起来。[18] 　　四、基督徒效法保罗的有效途径 　　（一）坚守十字架救赎的道理 　　在新约中，十字架是羞耻和屈辱的记号，同时也是彰显神的智慧和荣耀的记号。当时主耶稣钉十字架是为了顺服天父的旨意，“以义的代替不义的”(彼前三18)方式来救赎罪人，从而带来永恒性、宇宙性和救赎性的意义。后来“十字架”便成为拯救罪人的福音(提前一15)。保罗所传的福音就是指“十字架的道理”、“和好的道理”(林前一17;林后五19);他以主耶稣的十字架为荣，并受逼迫。再者，十字架是我们与基督生命联合的记号;我们的旧人可以与他同钉十字架;靠着住在我们里面的圣灵，我们的一举一动，可以有新生的样式(罗六4)，使我们可以时常住在他的里面。[19] 　　因此，保罗说“我……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林前二2)这十字架神学从此成为领悟整个神学，及神自我启示的焦点;是一切真基督教神学的根基和中心;是研究神学方法论上的关键点;[20]因此，我们要效法保罗从小明白圣经，在真道上建立自己(提前一7)，使我们可以拥有得救和成圣的智慧;可以叫我们的灵性和生活不断地归正、得以完全，以更好的见证福音(提后三14-17)。当我们得到正统神学装备之后，还要去教导更多的人明白真道(提前二4;多二15)，并去持守和宣扬这道(提后一13-14;多一3)。这样就可以使信徒的生命逐渐成长，并使敌挡真道的假教师无机可乘(提前一3、20;多三10-11)。 　　（二）活出十字架圣爱的美德 　　保罗在教牧书信里特别强调爱的真理——“命令的总归就是爱”(提前一5上);这里强调爱是绝对重要的真理。因为基督降世为我们的罪钉在十字架上，显明了神的大爱(提前一15;约壹四9-10)。保罗说：“这爱是从清洁的心和无亏的良心、无伪的信心生出来的。”(提前一5)保罗在此说明了爱的三个源头：(1)清洁的心(提前二8;多二5等)：保罗在此是教导信徒要时刻地自我省察，不断地从罪中回转归正，从而得着神在基督里的赦免，才能持续得着这样清洁的心。(2)无亏的良心(提前一19，四2)：本来是指共同享有的知识;后来形容一个人的自觉性，特别是形容其内心负面的及内疚的感觉;因此，良心是内在的、自我审察的机制;(3)无伪的信心(提前四12;提后一3;多二2等)：是指没有虚假的信仰，以致其所表现的敬虔是真实无伪的(提前六5)。但更大的可能是指信靠，就是指一个神与人之关系的基本原则，人要以信靠来与神建立关系。[21] 　　保罗在此特意将真教师与假教师作一比较，以显出假教师的不良与错谬。因为真教师的教学，是以爱为目的，并且有清洁的良心、无亏的良心和无伪的信心为本。而假教师的教学是以利已为目的：他们的教导使人“自高自大、一无所知……从此就生出嫉妒、纷争、毁谤、妄疑。”(提前六4)他们时常以敬虔当作得利的门路。因此，惟有真实敬虔的品德，才能够在人的内心催生出神的圣爱。他们为了能够体现出十字架圣爱的美德，就以言教和身教，来体现出爱神和爱人的心。[22]因此，基督徒若要更好的效法保罗的榜样，就必须时刻保持拥有一颗清洁的心、无亏的良心和无伪的信心。效法他以爱为出发点(林前十三1-3)，将自己所拥有的恩赐配搭在教会的组织当中，建立基督的身体，使众人在爱中成长，并得到彼此的关爱和帮助(弗四12;提前五章;提后一16-18;多二2-10等)。 　　（三）忍受十字架苦难的羞辱 　　保罗曾为福音的缘故陷入使人丧失尊严的监狱中(提后二9)。因此，他非常理解提摩太和提多的处境，就是要时常面对希罗主流文化所带来的挑战。他们时常被看作是判教者，并被当作是可耻的。因此，保罗强调，若要成为主忠心仆人的伙伴，就必须克服在主流文化面前感到羞耻的问题;并要和平地支持社会秩序，避开不必要的谴责或批判(提后二24-26;多三1-2)。[23]这样，就可以让主流社会的人知道，逼迫或杀害并不能击败基督徒，因为神的道是不能被捆绑的(提后二9)反而可以带来福音的广传，为自己赢取永恒的荣耀(提后二10)。 　　主曾经“因那摆在前面的喜乐，就轻看羞辱，忍受了十字架的苦难，便坐在神宝座的右边。”(来十二2)因此，我们也要舍己，天天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他(路九23)，这样才能深刻体会主曾经受苦的感受，从而持续地信靠神的帮助。我们从保罗的身上可以学到的功课是：加深对主的认识、持续地信靠主、不以福音为耻、靠着圣灵持守真道、与肢体同受苦(提后一8、12-18)。这样，我们就能不断地从患难中得到神的安慰，还能被神使用去安慰那些与我们同受患难的人(林后一4)。我们的灵性就会天天被更新(林后四16)，就会越来越体会到自己是与主与众圣徒一同受苦，便会轻看周围的羞辱，时刻盼望主的再来，到那时我们必会得到称赞、荣耀和尊贵(彼前一7-8)! 　　五、结语 　　笔者从教牧书信中深刻地认识到：保罗完全可以成为历世历代基督徒效法的楷模。因为他能在苦难的处境中，以着平静和关切的心去教导和鼓励年轻的同工——提摩太和提多。希望他们能够常存一颗刚强、仁爱、谨守的心(提后一7)，为主的真道打美好的仗，成为基督的精兵。他时刻嘱咐他们要在信仰和道德上作信徒的榜样，这样就能显出真牧者的美好品质(提前一5-6)。我们还可以明确的看到，保罗要我们效法他，如同他效法基督那样，能谦卑、顺服、舍己、敬虔的生活，以此彰显神的大爱。 　　保罗还希望他们能教导信徒明白，并持守真道，时刻以基督的十字架为我们信仰的焦点和依归。这样就能使十字架的大能彰显在我们身上(林前一16、18)。只要我们能效法保罗去坚守十字架救赎的整全真理;活出十字架所彰显的舍己之爱;并忍受十字架苦难所带来的羞辱;就一定能够使我们的灵命不断地成长;使我们更好的去配搭教会的功用;使更多的弟兄姐妹得到益处;使十字架上的恩典更好的彰显，从而给更多的人带来属天的福气(提前六19;多二13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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