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生命的逆向辩证灵修
真实的基督信仰应当是愈来愈抗衡文化的。我们可能必须放弃事业、某些朋友,甚至是我们的自由,才能忠于上帝的圣灵放在我们里面的那些信念。基督信仰中的逆向辩证( inverse dialectic)不断提醒我们,我们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我们所追求的是那将要来临的天地。正因为与这世界对立,我们才算与天国同调共鸣。我们拥有另一个更美的家,一个更荣耀的归宿,也因此,我们是喜乐的流放者。
我们多半并不缺乏信仰的知识,而是欠缺属灵的决心,打从心底定意不计个人后果,将已知的真理实践出来。真理乃生死攸关之事—我们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真理若不活出来,还能如何表达?难道真理像个虚无的概念,四处漂浮?诚如克尔凯郭尔(Soren Kierkegaard)所见,摊在众人眼前的基督信仰,有一大部分仅是“诗”(“真实”被转为“想象”);但是,真正的基督教,却是将“可能之事”转为“真实”。这就是先知的角色——挑战、呼召我们顺从上帝的话。这就是基督徒人生是虚拟式( subjunctive)人生的原因。我们若要进入基督徒人生的陈述式( indicative或是先知式的真实中,就必须让自己的感觉和渴望得着真正的改变,更确切地说,得着救赎。摩西的话常回荡在我耳际:“但愿耶和华的人民都是先知。”(民11:29,新译本)
因此,逆向辩证并非只是叫我们互相辩论,而是上帝与我们辩论,如同约伯到最后不得不承认的。此外,逆向辩证不单是要明白信仰,也要在各种日常人际关系的变化中,将信仰活出来。思索与生活、了解与行动、诗歌与预言、现世与永恒—这些不平静的张力,在显示出“成为基督徒”是一个持续进行的过程。单单表明个人信念与原则是不够的;倘若我们只是对信仰进行思考,对原则作出认知上的主张,便还是被关在诺斯替或笛卡尔的思想铁牢里。
诚如爱德华兹( Jonathan Edwards所理解的,真正对上帝的情感是恩典的情感,因为这是圣灵放在我们心中的。在爱德华兹所参与的宗教大复兴期间,太多情绪化的流露尽管不过是心理上的宣泄,却也被归结为上帝的工作。同样,我们只能说,我们所持守的信念和原则,都是上帝借由他的真道和圣灵赐给我们的恩典,我们不能自己创造,我们天生也不愿意领受。事实上,基督教与柏拉图主义( Platonism)迥异之处,就在于我们无法假设真理就在心里,能随时借由言语揭露;而唯有上帝的圣灵将真理放在我们心中,我们才能将之表达出来。
同样,不是我们自称基督徒,上帝就会将这些信念与原则加给我们,而是随着他按每个人的名字呼召我们,它们才会逐渐发展出来。这过程的代价是经历到孤独,因为在上帝面前,我们首先是独自一人。与上帝的关系起初并不会使我们与他人联合,反倒会将我们分开。故此,我们愈“在基督里”,才愈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在基督里,我们个人的独特性被卷进上帝的爱的真实当中;基督徒唯有找到真实的自我,才得与众信徒一同呈现相交之美。我们愈有把握自己在基督里,就愈能果决地按真理行事。我们的独特性和圣洁生命的长成,是相伴相随的。另一方面,我们愈不理解自己在基督里的独特身份,就愈会裹足不前、妥协让步、见识浅薄,也愈会接受大众流行的共识,以跟随大众为满足,去追随别人的做法,照着传统道德的规范行事。